荀久扶額,“女帝又不是我情敵,你這般比較未免太過偏見了些,其實女帝心地是不錯的。”
“那外界傳言女皇陛下**……”越到後面,招桐聲音越小。
荀久斂了眉目,微微蹙眉,“你見過女帝嗎?”
“沒見過。”招桐搖搖頭。
“那你親眼見過她殺人麼?”
“這個……”招桐覺得姑娘這一瞬間的語氣有些凌冽,氣場高得她快受不住,但還是硬著頭皮道:“奴婢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女皇陛下殺人,可她下旨抄了荀府是所有人都知曉的不爭事實,姑娘莫非忘了這件事……”
這幾日諸事繁多,荀久的確是把荀府被抄家一案拋諸腦後了,如今招桐一提醒,她首先想到的並不是中秋那一夜的荀府血流成河,而是後來她自己查出來的白三郎就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這件事。
諸多疑點霎時湧上心頭。
荀久用力甩了甩腦袋,不想分出更多的精力去想這些事,只老成持重地對招桐道:“傳言這種東西,經過一個人的嘴巴便會成為另一個版本,若非自己親眼所見,都不要相信,況且很多時候,親眼所見的都不一定就是真的。”
招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奴婢曉得,姑娘說得是白三郎最終確認是您的兄長這件事。”
“所以說,不要被表面所迷惑。”荀久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幽幽道:“遇到事情要學會用逆向思維去反推,一旦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就說明整件事情都不對。荀府被抄家這件事雖然我也很疑惑,可我相信女帝並不是一時衝動而下令殺我全家,畢竟她一早就曉得白三郎是我兄長。”
招桐面色驚訝,“姑娘的意思,女皇陛下早就知曉了白三郎與您的關係?”
“嗯。”荀久應聲,“秦王告訴我,有一次女帝微服出遊,白三郎尋了個契機與她偶遇,然後直接爆出自己的身世,並請求女皇陛下幫忙復仇,女帝感動於他藏於泉林村十八年的隱忍,最終想了個辦法,就是讓他跟著入宮成為男妃,男妃身份成了白三郎最有利的掩飾屏障,也順利幫助他復了仇。”
在招桐目瞪口呆的神情裡,荀久總結,“由此可見,事情並非是我們表面上看到的女帝殘暴,因為一個男妃而抄了荀府那樣簡單,這其中,必然還有不少隱情。”
“簡直是……太驚悚了。”招桐好久才回過神來,喃喃道:“原來女皇陛下力排眾議將白三郎帶進宮,其中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曲折的故事,若非姑娘今日相告,奴婢可能還和無知市井小民一樣認為女皇陛下**過度。”
“這些都只是女帝做給外人看的表象而已。”荀久冷笑,“實際上,女帝根本沒有碰過任何男妃。”
那個女人,甘願披著世人的指責而為一個人保留了貞節。
這一句,又讓招桐驚得險些連下巴都掉下來。
招桐會有這般反應,荀久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畢竟當初她從阿紫嘴裡得知女帝沒碰過任何一個男妃的時候,心情與如今的招桐也是一樣的。
世人眼裡**暴政的女帝,實際上精明腹黑不亞於她的弟弟秦王。
倘若暗中蠢蠢欲動的六個藩國之主知曉這個真相,會不會氣得吐血?
荀久無聲笑笑,催促還在怔愣中的招桐,“好啦,你也別發呆了,趕緊的替我梳洗好,我還得趕著進宮呢!”
招桐被她這一喊,立即回過神來,加快速度替她梳妝。
一盞茶的功夫後,荀久終於穿戴完畢,草草用了些薄粥,提了醫藥箱就往大門外走。
招桐立即拿了織錦鑲毛斗篷給她披上。
季黎明在置辦這個宅邸的時候細心地考慮到了荀久的出行問題,所以設定了馬廄,裡面養著一匹上好的紅鬃良駒,只不過之前出行一直都是有馬車接送,荀久沒有單獨騎過這匹馬,今日還是頭一次。
自馬廄裡牽了馬,放了馬鞍,荀久踩著馬鐙翻身上去,雙腿一夾馬腹,馬兒嘶鳴一聲,高揚前蹄飛速往皇城方向行去。
花脂明顯沒想到久姑娘竟會在今日進宮,所以看到荀久時,神情有些驚訝。
荀久提著醫藥箱走過來,見到守在帝寢殿外的花脂,問道:“姑姑,這兩日我不在,女皇陛下可有哪裡不舒服?”
“陛下很好。”花脂含笑道:“多虧了姑娘,這兩日陛下心情舒朗多了,再加上顧夫人常來陪伴陛下,她如今面上時時帶笑,奴婢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女皇陛下,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不,整個帝寢殿的宮娥太監們連幹活兒都賣力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