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這樣凜冽的聲音,與方才的言笑晏晏判若兩人,扶啟身子一哆嗦,慢慢抬起頭來,正對上荀久那雙似笑非笑的眼,分明是波光瀲灩的一雙桃花眼,卻因為裡面頓添的凝寒而讓人無端感覺到懾人的威勢。
下意識的,扶啟竟覺得有些心驚膽戰,好像只要自己再開口說出一個“不”字,眼前的人就能把自己給生吞活剝,哦不,或許比生吞活剝還要血腥殘忍。
吞了吞口水,扶啟閉上眼睛,心裡想著拾歡當年的一屍兩命,想著王后的惡毒手段,漸漸地,他原本平靜的心中逐漸激起恨意,沒多久便蔓延至全身心。
緩緩睜開眼,扶啟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猶豫不定,他認真的看著荀久,一字一頓道:“我要報仇,報當年王后和世子讓拾歡一屍兩命的仇。”
“所以,你是想先對付江氏嗎?”荀久面色緩和了些,語氣也有所調整,她本不想拿出鳳息那種氣勢來對扶啟的,可是她很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誤了,半年的時間眼看著已經過去了大半月,然而幽靈火一點進展都沒有,岷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分毫沒有得到解決,反而越來越亂,眼下又看見扶啟猶豫的神情……
說實話,荀久自穿越以來,身邊的人大多是聰明通透的,比如扶笙、季黎明、姜易初、女帝、鬱銀宸、西宮,就連他們身邊的小小侍衛都比一般人聰明很多,所以乍然見到扶啟這般猶豫不定,荀久便有些惱,暗想著同樣是扶氏宗族,扶笙、季黎明、女帝和扶斌就能聰慧異常,處事果決,然而這位三王子本是懷著殺妻之仇的,卻在關鍵時刻做出這副樣子,實在讓人失望。
扶笙從荀久方才那幾句話裡聽出了她不同尋常的憤怒,心頭微微一動,不禁抬眼看了看她。
荀久早已在聽到三王子下定決心的那一刻恢復了面色,淡然如水,此刻並看不出什麼來。
微抿著唇,扶笙一句話也沒說,好久之後才轉目看向扶啟,淡聲開口,“三王子當明白,今日在宴會上,岷王將尹素秋賜給你做正妃的時候,你和江氏的立場就已經註定了,縱然從前的你一直就沒有站在江氏那邊過,但那些都是私下裡的,今日經過選妃一事,便已經把江氏和王室的立場擺在明面上來了,所以,從今往後,不管你做什麼,都將不會再被江氏劃入他們的陣營,對於江氏來說,你雖然是嫡親的外孫,但在立場上,你們是敵人。”
扶啟點點頭,“秦王說的這些,我都明白。”
“所以,我接下來交代你的事便有些難度。”扶笙道。
扶啟愣了一下,隨即臉色恢復正常,恭敬道:“秦王請說。”
扶笙微微垂眸,“徵義便是禹舒陽,這件事不用我多說,然而禹舒陽是江燁親外孫這件事只有你們幾個人知道,即便江燁讓江氏族人來將徵義帶回去認祖歸宗,那也是江氏內部的事情,外面的人不得而知,畢竟當年的江大小姐是跟著那名男子私奔之後未婚先孕的,徵義是私生子,江燁便是再心疼徵義也絕對不會把這種事公開。那麼,徵義想要成功認祖歸宗的話,江氏一定會給他重新安排一個既合理又能不引人懷疑的身份,這個身份一定不會是江燁的親外孫,但不管他們怎麼安排,徵義到最後一定會成為江家人。”
這些話,扶啟全都明白,他了然地頷首,問:“秦王需要我做什麼?”
扶笙道:“我需要你攛掇鎮國將軍府為徵義舉辦一場隆重的接風宴,而且還得是岷王必到的宴席。”
扶啟稍稍反映了片刻便反應過來,“秦王的意思是,讓我父王親眼看見禹舒陽?”
“對!”扶笙頷首,又接著道:“當然不止這些。”
接下來,扶笙把整個計劃告訴了扶啟,並讓他回去以後好好準備。
……
時間飛逝,很快便到了鎮國將軍府設宴這一天。
彼時,岷王正在御書房裡看奏章,太監劉廣躬身侯在一旁,呼吸放得小心翼翼。
岷王看了一會便放下了,似是沒什麼心思,他揉了揉額頭側目看向劉廣,道:“早上王美人來找孤哭訴,說她請的戲班子被鎮國將軍府給半道截去了,這個江燁,簡直越來越無法無天,根本沒把孤放在眼裡!”
岷王越說越怒,拂袖便將一桌子的奏章掀到地上,劉廣嚇得身子一哆嗦,但終究是在岷王這樣性子陰晴不定的君主身邊伺候多年的人,心中雖有疑惑,面上卻還能保持著鎮定。
彎身將奏章撿起來整理擺放好,劉廣這才道:“岷王息怒,奴才聽聞鎮國將軍府今日設宴,要用到戲班子,而恰巧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