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撞見了一個人,他跟我說了很多話。”
岷王心神一凜,聽秦王這語氣,似乎是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裡了,可是秦王初來乍到,怎麼可能會抓住他的什麼把柄,他前些年是做了些殘忍的事,比如做長生燭的時候鮫脂不夠所以殺了很多人取脂,比如長生丹裡面新增了很多人血,不過這些事都是極其隱秘的,一般人進不去鬼蜮森林的祭塔,秦王便是想查,他也尋不到蛛絲馬跡。
冥思完畢,岷王淺咳兩聲過後儀態更加端方了,好像根本沒聽見方才扶笙所說的那些話。
扶笙早就料到岷王的厚臉皮本質,知道他一定會裝作沒聽懂。
扶笙也不惱,對著江府大門方向喚一聲:“出來!”
不多時,唐伴雪、荀久和踏月三人帶著方才從園子裡跑出去的大太監劉廣出來。
岷王乍一看見劉廣,頓時明白了秦王方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這些年,岷王所做的事連王后都不太完全清楚,只有這個一向忠心耿耿的大太監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管好的還是壞的,劉廣全都看在眼裡,爛在心裡,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面前亂嚼舌根。
這也是岷王非常信任劉廣的原因,因為劉廣很懂得察言觀色,更懂得說話的藝術,總能在岷王心煩意亂的時候挑些恰當的言辭讓他減緩情緒。
直到一刻鐘前,岷王都還堅信劉廣對自己忠心耿耿,是以,突然看見秦王妃帶著劉廣進來這一幕,岷王如同被人用剪刀戳了眼皮,猛跳得厲害,心中慌亂不停,他簡直不敢相信忠了自己這麼多年的人竟然會背叛自己!
面對岷王審視的目光,劉廣先是閃躲了一下,心虛地垂下頭,爾後想到了侄子的無辜枉死,他胸腔內的恨意重重交疊,面部微微扭曲猙獰了一下,霍然抬起頭來,直直對上岷王的視線,雙眼內蓄積著難以抑制的恨。
劉廣這個眼神帶著些許陰毒,著實讓岷王驚了一驚。
許是頭一次看到一向對自己俯首為奴的人突然之間反叛了自己並露出這種難以理解的神情,岷王一時間難以接受,身子顫顫巍巍,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兩步。
扶啟正巧站在岷王身後,見狀假意虛扶了他一把,在接近岷王之際,扶啟唇瓣彎了彎,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對岷王道:“父王,現在可別急著暈倒,待會兒有的是機會讓你暈。”
岷王駭然失色,猛地繃直了身子轉過來瞪著扶啟,厲喝:“孽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拾歡的命可還捏在他手上,扶啟怎麼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只要他出了半分問題,拾歡必死無疑。
呵,扶啟這個毛頭小子還當真以為長生燭能讓人死而復生便沒有後顧之憂了?死而復生違背天道輪迴,必遭天譴,如若他遭遇不測,那位高人一定會就此離開岷國,只要高人不出手,拾歡將會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場。
扶啟一臉的不以為然,看著岷王微微一笑,“父王,我只是提醒你,眼下是公共場合,您作為岷國的君主,有必要在這種時刻保持清醒主持大局,以免待會兒有什麼特別的事件,您若是昏倒了可就錯過了。”
岷王氣得臉色發青,死咬著牙怒瞪著扶啟,那眼神,恨不能將扶啟就此殺死才好。
扶啟早就是站在秦王戰線上的人,或者說他已經被王座衝昏了頭腦。卻並非是想坐上那個位置掌管生殺大權,他只是把王座和拾歡掛了鉤,在潛意識裡形成一種思維定式——有了王座便等同於有了拾歡。
所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秦王也在場,扶啟就更加不會害怕了,岷王再生氣也不敢就此把他怎麼樣,而他只需要在接下來的戲碼裡扮演旁觀者便可以親眼看著岷王被天下百姓從王座上驅逐下來。到了那個時候,他距離王座便近了一大步。
想到這些,扶啟胸腔中的熱血都沸騰起來,看向岷王的眼神裡露出幾許嗜血笑意。
扶笙不再看任何人,吩咐荀久將太監劉廣帶上前來。
荀久依言帶著劉廣走到戲臺下面。
扶笙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岷王,轉眸望向劉廣,問他:“把你之前跟本王說過的話當眾再說一遍。”
“不!”岷王頓時急了眼,那些秘密若是就此曝光,那他今日必定身敗名裂。
“父王。”扶啟笑意盈盈看著他,“您這是怎麼了?”
岷王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迅速閉了嘴巴,目光卻像淬了毒,直盯得人心裡發毛,大多數人都不敢直視岷王,有少數對上他的目光,嚇得趕緊垂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