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掉落在地上,一雙眼睛頓時瞪得老大,看著面容清絕緩緩朝這邊走過來的扶啟,袖中手指握緊,痙攣了一瞬。
片刻之後,扶琰斂了所有思緒,笑著走過去與扶啟打招呼,“難得三弟今日肯振作起來,想必父王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扶啟精緻的唇畔湧出一抹冷嘲,“我原以為世子會說你很高興。”
“高興,我當然高興啊!”扶琰面上笑意和煦,任誰都瞧不出半分破綻,“你我一母同胞,是我的親弟弟,看到你不再頹廢,我自然高興都來不及。”
扶啟淡淡望著扶琰,“世子可知道人與狗的區別?”
扶琰一愣。
扶啟不緊不慢道:“狗永遠是狗,而人有時候卻不是人,所以即便是一母同胞,這中間的差別也大了,狗會看在一母同胞的親情上護短,而人卻不一定,尤其是在王室,一母同胞之間多得是自相殘殺,你說是吧?”
瞧見扶琰僵住的臉色,扶啟微微一笑,“不過我相信世子乃胸襟廣闊識大體之人,不會與我這種無用之人計較的,方才這些話,就當是我放屁罷了。”
扶琰的臉色徹底陰冷下來,然而這個時候扶啟早已經跟著劉廣去了德陽殿,扶琰只能憎惡地看著扶啟的挺直背影。
沒有人知道德陽殿內岷王對扶啟說了什麼,宮裡的所有人都只知道三王子從德陽殿出來以後,整個人就如同脫胎換骨一般神采奕奕,清美的面容上微微含笑,直看得宮女們頭暈目眩。
三王子,徹底活過來了!
訊息傳到昭陽殿的時候,王后的第一反應不是去寢宮看望她那好不容易“活”過來的兒子,而是緊緊蹙著眉頭,眉心間隱著怒意,“岷王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女官寬慰道:“娘娘,您之前不是還因為三王子整日酗酒,不務正業而生氣麼,如今可好,三王子徹底振作起來了,您該感到驚喜才是。”
“驚喜?”王后霍然抬起頭,厲聲道:“哪裡有什麼驚喜,分明是驚嚇!”
女官見到王后臉色不對,嚇得立即噤了聲。
王后緩了下情緒,站起身來,“擺駕,去三王子寢宮!”
宮女們立即前方開路。
一炷香的時間以後,王后來到三王子的寢宮。
彼時,大殿裡外全是宮人太監,聽聞王后駕到,紛紛跪地行禮。
王后一見這陣勢,再度皺了眉,她可還記得早上自己讓貼身女官來伺候扶啟,結果被他一腳踢出去的事,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哦不,這才去德陽殿走了一圈,扶啟竟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王后匆匆去往前殿。
聽聞王后前來的扶啟分毫沒有感到意外,在幾個宮女的陪伴下一路緩慢來到前殿,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給王后請安,“扶啟見過王后娘娘。”
這樣的請安方式本也沒錯,可王后是三王子的親生母親,他這般說,分明是將母子關係撇到九霄雲外去了,以君臣之禮相見。
王后面色凝寒,也不著急追究這件事,開口便問:“聽聞你中午時分去了德陽殿?”
扶啟沒說話,算是預設。
王后又問:“岷王都跟你說了什麼?”
扶啟慢慢抬起頭來,一張俊美非凡的面容泛著玉質般的光澤,“王后娘娘不是說了三日後有賞花宴麼,怎麼,我如今振作起來,你反而不高興了?”
“你!”王后氣得臉色鐵青,“本宮是你母后,你怎麼這般態度!”
扶啟淺淺勾唇,“我將王后當作母親的時候,你只把我當成一條狗,一條能為你和你的嫡長子帶來最大利益的狗,如今我徹底振作起來,脫離了你的掌控,你便開始心慌意亂了嗎?”
王后一時失語,握住茶盞的手指不自覺收攏再收攏。
扶啟本說得沒錯,從嫁入王室開始,她便知道岷王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所以生下兩個兒子以後,她就開始籌謀,步步為營,為的便是將岷國江山盡數收入江家的囊中,她對這兩個孩子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感情。
扶琰是嫡子,也是世子,故而扶啟這個嫡次子便只能犧牲,成為扶琰登基的墊腳石。王后還記得,以前的扶啟單純得不諳世事,喜弄文墨,更喜閒雲野鶴,根本不屑於這些宮廷爭鬥,可自從那件事以後,他便開始一蹶不振,徹底打亂了王后的計劃,這讓王后如何不惱?
也是那件事以後,扶啟徹底成為岷王眼中的無用之子,江氏棋盤上的棄子,可王后想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故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