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家都是男人,該有的都有,沒有的也都沒有,但唐泛就是覺得不自在,眼睛盯著頭頂上的房梁,作神遊物外狀,實則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
隋州似乎也能看出他內心的想法,心下覺得好笑,面上卻還是沒有表情,只一圈圈纏上紗布,然後故作不經意地瞟了對方胯下一眼,淡淡道:“形狀還不錯。”
別看唐泛裝死,他的注意力都還在呢,對方的話一入耳,他頓時就忍不住面紅耳赤,怒道:“好大膽子,竟敢對欽差大人評頭論足,你不要命了?”
隋州喔了一聲:“我也是欽差。”
唐泛:“你是副,我為正,廢話少說,你也脫下來讓本官品評一番!”
隋州:“你確定要看?”
唐泛:“那當然!”
他本以為隋州會找藉口不肯,誰知道對方二話不說,竟也施施然起身,伸手就要解褲腰帶。
唐泛連忙道:“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比我小,等會自尊心受挫就不好了,男人都要個面子,我就當讓你一回。”
隋州:“沒事,我不介意。”
唐泛:“……”
隋州其實也只是想逗逗唐泛罷了,他自己真沒二到那種程度。
見唐大人已經有炸毛趨勢了,他便也順勢停下來,將桌上的點心盤子拿過來,拈起一塊點心,親自遞到唐大人嘴邊。
昏暗的燭火下,唐泛瞧不清酸棗糕的模樣,不過入口味道卻是極好的,酸酸甜甜,恍惚有種小時候家中廚娘做出來的熟悉味道。
他禁不住舌頭一卷,將剩餘部分都捲進口中,卻不小心掃到隋州的手指,對方頓了頓,飛快地收回去。
唐泛也沒在意,眯起眼睛感受著來自味蕾的觸感,點點頭,再次稱讚:“趙縣丞選的這點心可真不錯啊!可惜這地方太邪門,白瞎了這麼好的點心,弄不好咱們下半夜真得奔波了!”
隋州讓他穿好褲子站起來,自己則彎腰整理床鋪被褥,一邊問:“你看出什麼不妥了?”
唐泛又拈了一塊酸棗糕送入口中,不答反問:“你也看出來了?”
“別吃太多,等會又睡不著。”隋州先皺眉說了他一句,然後才道:“那老頭好像有問題。”
唐泛點點頭,想要開口說話,卻因為棗糕滑進喉嚨,差點沒被噎死,不由伸手撫著喉嚨翻起白眼。
隋州無奈,走過去輕拍著他的背,又遞了茶杯給他:“你過去那二十多年到底怎麼活過來的?”
茶水下肚,將那棗糕一併帶了下去,唐泛總算鬆了口氣,打了個哈哈:“本官這種禍害自然是要遺千年的,那老頭我也覺得有些問題,雖然說話顛三倒四,但他看起來更像是裝出來的。”
隋州嗯了一聲,等他說下去。
唐泛就道:“有幾種可能性。一,那些人是老村長殺的,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太大,我也想不到他為何無緣無故要殺這些人,再說他一個年邁力衰的老者,除非有什麼幫手,否則不可能殺害那麼多人,根本做不到,所以這個可能性暫且放在一邊。”
“二,那老頭,甚至是這一整個村子,與那些盜墓賊有勾結,所以千方百計要誤導我們,讓我們往鬼神之說的方向上想。也許那些賊匪盜了皇陵之後,許諾分給村民什麼好處,讓他們幫忙保守秘密,那些被殺的人,都是發現了秘密,想要去告發他們的。”
唐泛慢慢地分析道,須臾又搖搖頭:“但這樣也說不大通,我們如今掌握的線索太少,很難一下子猜到真相。”
“還有一種可能。”隋州道。
唐泛看向他。
隋州:“老頭說的是真的。”
唐泛揚眉:“你也相信有鬼?”
隋州搖搖頭:“不一定是鬼,但也有可能是別的東西,無論那個老村長是真瘋假瘋,他肯定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們,沒說出來。”
唐泛笑道:“先禮後兵,看來還是得錦衣衛出馬了。”
論刑訊逼供,天下真沒有比錦衣衛更拿手的了。
許多人一聽到逼供,就會想到種種殘忍的手段,但實際上這世上也多的是不必用刑就能讓其乖乖說出實話的手段,這種手段多數用在不肯說實話,又不能用刑的官員身上,此乃錦衣衛不傳之秘,別無分號。
如今拿來對付窮鄉僻壤一個老頭,也算是殺雞用牛刀了。
隋州道:“先歇息罷,明日再說。”
是的,都已經亥時了,自然是要歇息的。
外頭靜悄悄的,連雞犬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