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村長對他露出森森一笑:“沒錯,他們還以為他的孫子,我那二弟的兒子在縣裡的書塾唸書,實際上早就被我讓人抓起來了,這個秘密只有老村長知道,我告訴他,如果膽敢將我的身份暴露出去,在我倒黴之前,他的孫子肯定會比我先倒黴,為了他唯一的孫子的性命,他自然要對我唯命是從。”
唐泛疑惑道:“這倒也說得通,但我不明白的是,老村長是劉大牛的父親,他能看穿你的偽裝並不出奇,但劉大牛的母親,弟弟,為何都沒有懷疑?”
劉村長冷哼:“你也說了,我的裝扮惟妙惟肖,他老孃年老力衰,眼睛不好使,至於他弟弟,那不過是個蠢貨,三言兩語就能糊弄過去,那一家子裡,除了那老頭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劉大牛,呵呵,更何況那老頭為了自己孫子的性命,反過來還要主動幫我隱瞞呢!”
唐泛點點頭:“那就對了。李漫,好久不見,想來這段時日你應該過得還不錯罷?”
冷不防被他點破身份,對方愣了好一會兒,伸手揪住他的衣襟,陰惻惻道:“你還記得我?”
唐泛被他勒得有點呼吸不暢,身後雙手又被人綁住,姿勢有點狼狽,也就沒法擺出淡定的風範了,忍不住咳了兩聲,他道:“怎麼會不記得,你在獄中跟李麟互換身份,親手將自己的兒子置於死地……”
李漫冷笑:“若不是你,我兒子又怎麼會死!若不是你,我如今還好端端地當著我的李家老爺,又怎會被你弄到如今這等境地,被迫流浪天涯!”
他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不僅完全看不出昔日的模樣,甚至連聲音都完全改變了。
這世上總有一種人,自己失敗了,非但不反省自己的過錯,卻總要將錯誤往別人身上推,總認為自己的失敗是別人造成的。
唐泛道:“若不是你狠下心殺害發妻,根本就不會有今日之境地!”
李漫冷冷道:“她與我結髮夫妻,有些事情,總是避不過她,她知道得實在是太多了,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唐泛怒道:“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打算殺了她,從前說的那些要和離她卻不答應的話,只不過是藉口罷了!”
李漫冷笑:“是藉口又怎樣?唐大人,你這樣生氣,若不是張氏已經年逾五十,我還以為她與你有私情呢!”
唐泛質問:“那李麟呢,他是你的親生兒子,虎毒不食子,你都能忍心下得了手!”
李漫悠悠道:“若我不用他來換,現在我根本就不可能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了。也虧得他從小被他母親教得一副迂腐模樣,讀書都讀傻了,竟然會任由我擺佈。不過話說回來,陳氏已經為我生下了兒子,我李家已經有了香火傳承,那種朽木不可雕的兒子,不要也罷。”
唐泛覺得跟這種人渣講良心那簡直就是一種奢侈,若說之前在李家宅第裡,他還對張氏的死有所懊悔的話,那麼如今再度重逢之後,唐泛從他身上看到的就只有泯滅人性的邪惡了。
又或者說,在他心目中,現在只有陳氏母子才是他看重的,至於張氏母子,早就被他丟棄到九霄雲外去了。
唐泛沒有說話,李漫反倒問:“你還沒有說,你是從哪裡認出我的身份?”
“很簡單,我們出發前,你對劉家老二說了一句話,你還記得不?”
見李漫歪著頭思索,唐泛好心提醒道:“你跟他說:等俺回來,弄一鍋燉肉等俺回來,下點雪雪白的大白菜!”
李漫皺眉:“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唐泛笑了笑:“這句話沒什麼問題,不過雪雪白這個詞,卻明顯不是來自洛河村本地的口音,就我所知,江南蘇州一帶,就很喜歡用這個詞,你千防萬防,也沒想到自己在口音上露陷罷?李家雖然長居京城,祖上卻是江南人士,很不巧,我老家也在江南,所以一聽就聽出來了。”
李漫自忖那頭已經將隋州他們困住,便過來殺唐泛他們,因時間充裕,正好他心中又還有所疑問,這才與唐泛兩人一問一答,此時聽到這裡,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你們既然早就有所懷疑,為何還要跟我下來!”
唐泛面色古怪:“光抓你一個人有什麼用,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早在唐泛臉色露出奇怪神色的時候,李漫就有所警覺了。
下一刻,抓著唐泛與尹元化的兩名手下驚叫出聲:“壇主!”
卻聽得身後凌厲風聲挾著殺氣洶湧而至,李漫想也不想,伸手抓住唐泛的肩膀,一拽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