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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部分

世道雖然說不上人人吃飽穿暖,可總體來說還是天下太平,早就不是元朝末年烽煙四起,梟雄輩出的光景了,一般老百姓不會想跟著白蓮教瞎折騰,所以白蓮教首先就沒了賴以壯大的土壤,教徒也只會越來越少,他們現在連分壇都所剩無幾了,只要能將白蓮教那幾個高層一網打盡,對方也就無甚可懼的。”

雖然對陸靈溪這樣說,但唐泛想到白蓮教那些不按常理,層出不窮的手段,心下還是有些警惕起來。

誠然,白蓮教的整體實力越來越小,但正是因為窮途末路,他們的反撲也就更加猖狂肆無忌憚,他還記得當初李子龍被白蓮教徒稱為二龍頭,照這麼說,在李子龍上面可能還有一個大龍頭,如果不能將這些人挖出來,他們無疑都會成為潛藏的威脅,指不定什麼時候又冒出來。

陸靈溪沒有注意到唐泛輕鬆說笑下的隱憂,畢竟他從未與白蓮教打過交道,也不知道這個邪教幫派是多麼陰魂不散,少年人的心性加上武功高強,使得他總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情壯志。

“唐大哥,其實在過來跟你會合之前,我已經先到吉安府轉了一圈了。”

唐泛挑眉:“這麼說,你已經打聽到什麼了?”

陸靈溪嘿嘿一笑,帶了一點急於向對方證明自己能力的討好:“雖然全都是道聽途說,不過的確聽了一耳朵,唐大哥你要不要聽一聽?”

雖然是這樣問,但他臉上已經寫滿了“快來問我吧”的期待,像極了一條搖著尾巴的可愛小狗。

唐泛忍住想去摸他腦袋的衝動,笑道:“你若不說,我就要歇息了。”

然後便看見對方瞬間耷拉下眉眼,無精打采的樣子,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好罷,你說罷,我聽就是了。”

陸靈溪自然不會像小女孩一樣耍起“你讓我說我偏不說”的脾氣,聽了唐泛的話,他馬上就眉開眼笑道:“據說,那位涉案的沈學臺人緣很糟糕,先前他還在南昌的時候,與官場同僚的關係便很一般,如今來吉安府巡考,也不過是一段時日的光景,就已經跟吉安上下鬧得極不愉快,這份得罪人的功夫可真不是蓋的。”

唐泛頷首笑道:“這位沈學臺的脾氣的確不大好,這傳言倒也不是胡說。”

陸靈溪詫異:“原來唐大哥你也聽說過他?”

一省學政又稱學臺,但凡一省教學科舉有關事宜都歸學政管。

能夠主管一省學子的人,必然也得是學問淵博的官員,所以一般進士還不行,得是翰林院出身,有點文名的官員,像唐泛這樣的,將來也可以走學政的路子然後入禮部。

沈坤修是西安府人士,景泰五年的進士,他能當上江西學政,學問上自然不會淺薄到哪裡去,士林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江南江北,有點名氣的話基本大家就都能知道,不過沈坤修之所以出名,卻不是因為他的學問,而是因為他的脾氣。

之前就曾鬧出過一件事,說是沈坤修剛入翰林院時,有一回大家聚在一起,寫詩應和,沈坤修不爽當時的翰林學士柳鵬程依附首輔徐有貞,就當面寫了首詩嘲諷柳鵬程,氣得對方當即就拂袖而去。

後來由於徐有貞跟石亨等人合不來,被他們踢出京城去廣東當官,加上于謙平反,沈坤修寫詩諷刺依附徐有貞的人,反倒給他贏得了清流的美名。

若是單單這樣也就罷了。事實證明,能被稱為清流,總有些常人難以理解的怪脾氣,沈坤修在翰林院任滿之後,歷任國子監、禮部,不過每到一處,卻都與那裡的同僚鬧得不歡而散,等到最後離任時,總把那裡的人得罪光了,久而久之,人家就給沈坤修起了個外號,叫沈石頭,意思是他那脾氣比茅坑裡的石頭還硬還臭。

唐泛是最怕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的,如果面對陳鑾那種奸狡蠻橫的,大家還可以鬥智鬥勇,但沈坤修這種一般不跟你講道理,因為人家覺得全天下的道理都是他的,所以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唐泛便問:“這樁案子,你有沒有打聽出什麼?”

陸靈溪道:“沈學臺在江西學政任上的官聲很不錯,據說也實心任事,士林中對他評價頗高,這個案子一鬧出來,就有人說他與死者有私怨,藉機報復,也有人說他粗暴斷案,不過也有一部分士子為他說話,覺得沈坤修不是這樣的人。”

唐泛抓住其中一點:“他與死者有私怨,又是什麼意思?”

陸靈溪:“啊對,這事兒我倒忘了說,據說上吊自殺的那名士子,其父正是吉安府通判林逢元。”

唐泛蹙眉:“還是官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