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均依稀記得有什麼事情要問,可惜被一塊甜甜的白玉糕塞進嘴裡就忘記了。
直到幾個月以後,比太子靈均大了足足八歲的大皇兄,淳王世子越靈璧,匆匆跑來說要帶著他去太傅家觀禮。越靈璧也不過是十來歲的年紀,那張小臉兒還帶著點兒少年的圓潤,可一□□揚的桃花眼已經初現禍國殃民的徵兆。
淳王世子指揮著東宮幾個大宮女給小太子換衣服,一邊唸叨著:“快快,快點兒,哎,別穿那件深藍色的,顏色太暗了!這件好,來這件大紅緞子滾金線的坎肩兒。”
“大皇兄,父王沒說今天要去太傅家啊?”靈均板著小臉皺著眉頭,可還是努力伸著小胳膊配合宮女穿著一層層衣服。
“沒說嗎?你父王日理萬機,大概忘記了,大皇兄帶你去啊。”
“大皇兄,你表情好奇怪。”
“有那麼明顯麼?”淳王世子揉揉臉,才三歲的靈均都從我臉上看出了邪惡的表情麼?
“我們去幹什麼?”
“哎呀,看你家太子妃抓周啊,小笨蛋。你跟著大皇兄去就沒錯了,快點兒穿靴子,再晚趕不上了。”
“太子妃?抓周?”太子從淳王世子憋笑到扭曲的臉看到旁邊給自己套靴子的宮女顫抖的肩膀,一臉茫然。
太傅府今天格外忙亂,本來也就是小姐抓周,算個小小的喜宴。請了幾家親戚,邀了幾位太傅相熟的同澤,秦修遠也沒怎麼太在意,由著夫人給少爺小姐打點幾件新衣服。可是秦修遠沒料到自己現在是新任的太傅,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啊,文武百官沒事兒還要找機會巴結呢,這聽說小姐辦週歲,更是得了由頭。派人送禮貼的有,親自上門的有,拉幫結夥一起來的也有,整個太傅府小小的院子翻了天一樣鬧鬧哄哄,秦修遠卻老早自己找了個角落的小書房躲起來了。
於是當淳王世子和太子終於趕到太傅府的時候,眼前就是一副車水馬龍,擠都擠不進門口的混亂模樣。
“這……”淳王世子也是傻眼了,世子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即沒有功名,也還沒有後來名滿京城的花名,這滿朝文武自然也不認識幾個。看著這混亂陣仗,心裡不免有些後悔,自己倒是沒什麼,萬一太子被磕了碰了,回去見了自家老王爺,不死也脫層皮啊。
淳王世子正自猶豫是不是趕緊轉頭帶著太子回東宮,結果靈均難得出趟宮,這時候反倒是來了興致,拉著淳王世子專往人縫裡鑽,說道:“咱們鑽進去。”他們兩個身量未足,一身錦衣,旁人看了也都以為是哪家來賀禮的達官貴族子弟,被擠了碰了也不好多少什麼,萬一得罪了什麼顯貴可得不償失。旁人多少讓了一讓,到讓兩個小孩兒沒費多少功夫鑽進了府內。
進到府內比門口還要混亂,靈均自以為來過幾次,拉著淳王世子便想往大廳繞,哪知道今天不同往日,亂糟糟都是人群,靈均一個三歲多的孩子能記得住什麼路,七拐八繞就迷了方向。
“靈均別跑了!”淳王世子一使勁兒拉住還要往裡面鑽的太子,看了看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人,左右都是藤蔓假山,“我看這裡到後花園了吧,闖到內宅可不合適。”
“那怎麼辦?”靈均早就氣喘吁吁了,一張白玉似的小臉也泛了紅,額上浮出一層薄汗。站住了喘著粗氣,靈均左右張望,發現這裡自己果然沒有來過了。
“往那邊去看看。”淳王世子指了指前邊幾間小屋,“看起來是下人住的地方,要是能遇上個好心的姐姐,正好求她給咱們帶個路。”
淳王世子牽上靈均,兩個小孩兒帶著那麼幾分難得幹壞事兒的激動心情,小心翼翼的蹭到小屋門口,趴在門框上伸頭往裡看了看。往裡一看才發現這間並不是小屋,而是個穿廊,裡面空蕩蕩並沒有人在,靠窗擺著一張條案兩把椅子,條案上面端放著一個紅漆托盤。
“哎,大皇兄,這些筆墨怎麼這麼小,為什麼和算盤荷包放一起啊?”
“這個呀,應該是抓周用的吧。”
“抓周是幹什麼?”
“大概就是抓到什麼以後就會幹什麼吧。”
“可你不是說太傅家小姐以後要當我的太子妃嗎?那還要抓這個嗎?抓了這些個可怎麼辦?”
“額……”
“怎麼辦,大皇兄?那我不是沒有太子妃了?”
“這……”
淳王世子,坐在條案旁邊的交椅上,瞅了瞅紅漆托盤裡面精緻的文玩荷包之類的什物,又看了看急得團團轉的太子,深深地覺得自己這次拐帶太子出來是搬起石頭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