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盧毅多說什麼話,那個守門的羽林衛就輕輕點頭示意他們過去,側門靜悄悄的開了一絲縫隙,盧毅帶著衛商和容月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進入到太傅府。
側門進了府便應當是後花園,容月本來想自己可以帶著大家藉著藤蔓的掩映,從後花園的迴廊繞到父親的寢室。可剛進府,前面盧毅和衛商便站住了身形。容月被遮在了後面,只看到盧毅躬身施禮,而衛商也微微點了個頭,開口說道:“老友,幾年未見,一切安好?”
“有勞衛王殿下掛念,臣一切都好。倒是衛王風采,更勝當年。”
“本王也老了啊,心力不如往日。若不是靈均和你家這丫頭,本王再不想見這京城繁華了呢。”衛商說話的語氣不同以往,沒有那股子放蕩不羈的縹緲,難得透著十足的坦誠。
容月聽到前面說話的聲音,心中一動,趕忙從衛商身後繞過去,抬頭看去,頓時眼眶微紅,鼻子一酸差點兒落下淚來。
“父……父親!”心中雖然記得不能驚擾到守衛,容月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盪,哽咽著低聲的叫了出來。
秦修遠穿著平時外出的衣裳,披著一件青色大氅,負著手,獨立月下,顯然便是在等著他們。此時見到久違的愛女,神情也不禁多了幾分激動,上前幾步張開雙臂把容月攬入懷裡,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髮,柔聲說道:“丫頭,吃苦了吧……回來就好啊,回來就好。”
埋著頭在父親懷裡偷偷掉了兩滴眼淚,容月抬頭看了看父親的臉色,父親依舊是記憶中那樣雲淡風輕的神色,只不過眉宇間多了幾分凝重。容月努力收拾心情,說道:“父親清減了,要多注意身體。”
“好,好。”秦修遠微微笑著,拍了拍容月的肩膀,開口說道:“去見見你母親吧。”
容月心裡明白,越靈均和鎮邊王,此時兵臨城下,此番宮變的結果已經不言而喻,只是如何不傷京城百姓,不傷皇城,就能讓亂黨伏誅,才是此刻最大的問題。這裡畢竟是京城,是越國的都城,若是換了北國黑水城,只怕鎮邊王會揮兵踏平城池也未可知。既然能如此順利的帶人進府,那他們應該已經有一定把握了吧。在容月心中,父親一直是近乎無所不能的存在,只不過父親出世之心太重,只是責任和人情,讓他難以推脫。而鎮邊王衛商則更是謎一般的人物,強大,深不可測,難以捉摸。
“那女兒先下去了。”容月抹了抹眼角,掛上一臉笑容,給父親行了禮,又對著鎮邊王福了一福,說道:“容月先告退。”
衛商揮了揮手示意容月自便,轉頭便和秦修遠一起向書房走去。望著兩人並肩而行的背影,容月的神色透出幾分釋然,有父親和衛王殿下,應當能有好對策吧。
回後宅見過母親劉氏,母女相見自然不同,劉氏夫人見容月進來,緊走兩步一把摟住容月的肩膀,眼淚便止不住的落下。一會兒摸摸手,說瞧這手都不如原來細嫩了,一會兒又摸摸臉,說臉蛋兒都瘦了。容月也垂著淚,母親說什麼便應著,問起戰事,只說並無太多兇險,勸母親不要太過傷心以免傷了身子。母女兩人又哭又笑,半晌才好容易止住了眼淚。攢了幾個月的話,彷彿要一股腦的說出來,容月偎在母親的肩頭,也沒有什麼思路,只想起一件說一件,大到黑水大捷,小到越靈均找盧毅給自己打獸皮。容月只覺得一顆飄忽懸在空中的心總算又重新找到了落腳的地方,整個人難得的安穩,只盼著就這麼一直一直的和母親說下去。
說話的時間太長,到後來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容月覺得自己迷迷糊糊的似乎倚在母親懷裡睡了一會兒,再睜眼,母親還是那麼柔柔的看著自己笑,溫暖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拍著自己的背,好像又回到了兒時母親哼著不知名的歌謠,哄自己睡覺的日子。鼻子微微發酸,容月面色一赧,好大的人了,居然還賴在孃親懷裡,傳出去讓人笑話。
趕忙揉了揉臉,爬起來看看天色,容月問道:“什麼時辰了,父親他們可有什麼話傳來?”
劉氏支起身子,稍微活動了一下肩膀,容月臉上又是一紅,趕忙湊過去伸手給母親捏著肩背,開口埋怨道:“孃親也真是的,女兒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您把我放下就是了。”
“娘不捨得啊,女兒沒有幾天能讓娘抱著了呢。”劉氏夫人滿臉的笑意。
“娘……”容月臉色更紅,撒嬌的抬手推著母親的胳膊。
劉氏夫人笑道:“怎麼了啊,女大當嫁,有什麼可害羞的。你不是說靈均一路上待你都好麼。”
舉起一隻手扇著風,容月只覺得自己臉上騰騰的冒著熱氣,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