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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樞轉頭看了母親一眼,垂頭不語。不多時菜上齊了,我往母親的碗中夾了一隻素餡的扁食:“雖然居喪,好歹也是正月初一,這素三鮮的扁食是女兒吩咐他們照著宮裡的法子做的,是除夕宮宴上必用的,母親也嚐嚐。”
母親用白瓷小羹匙舀起扁食,慢慢吃了,道:“是很美味。”她放下瓷匙,垂目嘆息道,“如今你言必稱宮裡如何,叫你辭官跟著我們粗茶淡飯,恐怕委屈你了。”
我淡淡道:“管子三歸,官事不攝,'12'桓公霸;晏子食不重肉,妾不衣絲,'13'齊國治。貴賤貧富,都是外物,母親何不只看本心?”
母親道:“你現今說話也打著官腔了。”
我又舀了一大湯匙雜菌湯在她碗中:“有時候用官腔說話,容易說得清楚。母親,這湯也是宮裡的做法。若好喝,不妨多喝兩口。若理會它是哪裡做的,未免也太辛苦了些。”
母親審視我道:“你從前不會對我說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你變了。”
我暗嗤一聲:“女兒若不變,也不能在宮中活下來。”
母親動容,神色間頗有愧意。她嘆息良久,方拉著我冰冷的指尖道:“我苦命的女兒……”一語勾起傷心之意,起身到父親的靈床前大哭,一聲聲喚“苦命的夫”。靈堂中陪侍的女人剛剛都吃飽了晚飯,一齊扯開了嗓子,哭聲如海沸山崩。
玉樞流淚道:“妹妹也真是的,母親才好些,說什麼不著調的歪話,又讓母親傷心。”說罷走出去跪在母親身邊。
我揚了揚頭,按下淚意,冷冷注視靈堂。玉樞不明白,母親直到此刻,才因我在宮中的艱險,正視父親的慘死。雖然她不明白其中的枝蔓細節,但她知道,她的兩任丈夫,都是為同一個人、同一件事而捨命的。她的確需要明明白白地痛哭一場。
第五章 愛之害之
朱雲到了半夜才回來。他也顧不得吃飯,便衝到我的房裡,將他尋到的東西緊緊捏在指間,在我眼前晃了許久,興奮道:“二姐料事如神,果然尋到了。”
我忙道:“好生收著,別掉了。你且說說,在哪裡尋到的?”
朱雲道:“在石獅子嘴裡的珠子下面壓著。”
我奇道:“石獅子?哪裡的石獅子?”
朱雲道:“自然是大門口的石獅子。”
我忙命人沏了濃茶、拿了扁食進來:“你快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朱雲一面說,我一面細問。待我倆交談完畢,已是丑時三刻。朱雲問道:“二姐,現下該如何行事?”
我讚許道:“好雲弟,你做得甚好,這一次全靠你了。明日一早你便將你剛才對我說過的話,連帶著答我的話,全都一字不漏地稟告長公主殿下。且看她如何處置。”
朱雲道:“難道我們便什麼都不做麼?”
我微笑道:“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現下安心歇息去吧。”
朱雲道:“好,我都聽二姐的。”
正月初二,熙平長公主和曹駙馬照例要帶著柔桑縣主去太后宮中領宴。朱雲不顧辛勞,起了個大早,去前面求見熙平,回來稟道:“殿下聽了我的話,眼皮也不動一動,高深莫測,教人害怕得緊。難道她和二姐一樣……”
我忙道:“不要胡亂揣測主家的意思,你說了你該說的,其他的只作沒有看見。”朱雲想了想,也便不多問,向父親靈前磕了頭,哭了一回,便回屋補眠去了。
母親和玉樞昨晚守了一夜,用過了早膳都在房中歇息。我便起身去父親的靈前添香。靈堂中只有兩個無依無靠的孤老婆子守著,跪在地上東倒西歪,有一搭沒一搭地低聲交談。其餘的女人瞅著長公主和慧珠進了宮,便偷空回家了。這兩個婆子見我進來,忙跪正了。我溫和道:“為著我們家的事情,兩位媽媽著實辛苦了,請過那邊屋子裡喝茶歇息。這裡我自守著。”兩個婆子道了謝,這才起身相扶著走了。
靈堂中只剩了我一個。我上了香,走到父親棺槨前呆站了許久。父親的身子似乎又短了兩寸,一張臉小了許多,下頜變得又長又尖,面板上生出了絲絲細紋,雙唇也扁了下去。他在夢中驟然衰老,我亦在他的身旁白髮蒼蒼。
忽聽門外小錢的聲音道:“大人,宮裡的劉女史來了,現就在院子外面等著。”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道:“劉女史?是弘陽郡王殿下的侍讀麼?快迎進來。”
小錢忙扶著我走到院子門口,但見一位白衣女郎立在牆根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