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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部分

光下暗自洶湧。不一時,小內監送了冰鎮梅子湯進來,一人斟了一杯。高思誠道:“此茶從何而來?”

我笑道:“玉機得知王爺進宮,特地備了拿過來的。還請王爺莫嫌玉機簡慢。”

高思誠一怔,這才微微鬆弛,低頭笑道:“多謝大人。”說罷一飲而盡,長長吁了一口氣。那小內監忙躬身退了下去。

我又為他斟了一杯:“王爺剛剛從景園回京,何不多歇息半日。不知召玉機來,有何見教?”

高思誠雙眼微紅,笑意疲憊:“昨夜苗佳人的事,幸得大人周全。多謝大人。”口吻雖淡淡的,卻鄭重一揖,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

我欠身道:“苗佳人生產時,玉機沒能陪伴在她身邊,實在慚愧。不敢當王爺如此重謝。”

高思誠道:“大人事先寬慰,事後送行,比之小王夫婦……”說著苦笑搖頭,“小王慚愧。”

捫心自問,昨夜我聽到若蘭難產的訊息時,先是覺得慶幸,慶幸自己可以藉機前去黃門獄。我本當在睿平郡王府守候若蘭,但是我並沒有。未等我回到睿平郡王府,若蘭便去世了。她信任我,依靠我,我卻只是利用她,甚至她死了,我也沒有掉一滴眼淚——就像當年對錦素一般。

我嘆道:“請問王爺,那孩子怎樣了?”

高思誠道:“十分安靜乖巧,並不愛哭,竟不像個男孩子。”

我欣慰道:“安靜乖巧,像他的母親。”

高思誠嘆道:“他的母親沒有等到四弟回來,小王只盼著這孩子可以。”

我默然,一面端起梅子湯輕輕啜著,一面思考該如何應對。高思誠頗有耐性,只端坐靜靜看著我。直到我放下茶盞,他才道:“實不相瞞,小王還有一事請教,望大人解惑。”

我撫著冰冷的琴絃,連嘆息都有了悲愴的金石之聲:“王爺是為了昌平郡王麼?”

高思誠抱拳道:“不錯。”

“不知王爺可知昌平郡王被彈何罪麼?”

“據說有一條罪是通敵謀反。”

“恕玉機直言,謀逆之罪,恐怕沒有轉圜之餘地。”

高思誠一怔,眼底透出一絲被寒煙浸過的灰:“連大人都這樣說……”

我淡淡道:“王爺當知道才是。”

高思誠默默地看著我,我亦端坐凝視。良久,他方才垂眸嘆道:“還記得小王曾與舍弟一道,也是在這方小小的琴室中,為於姑娘的事情請教大人。想不到數年後,竟只剩小王一人獨坐無言。只怕再過數年,小王也不得在此了。”

昌平郡王高思誼曾在這裡斥責我對錦素見死不救。也是在這裡,我數度偶遇聽琴的睿平郡王高思誠。這樣想著,竟也有些物是人非的無聊感傷了。我低頭道:“錦素的事,恐怕昌平王爺恨極了玉機。”

高思誠搖了搖頭:“大人多慮,並沒有這回事。其實……”他遲疑片刻,終是搖了搖頭。

我坦然道:“玉機是內宮女官,倘若聖上不問,玉機不能也不便為王公世子說項。即便有心,也不知從何做起。倘若王爺有頭緒,不妨指點一二。”

高思誠露出感激的笑容,忙問道:“平西校尉文泰來參舍弟通敵,將往來書信草稿全部送了進宮。可是除了皇兄,誰也沒有看過。不知大人在御書房可曾見過這些書信麼?”

我搖頭道:“其實玉機也是昨夜出宮後,聽舍弟說起,才知道昌平王爺獲罪下獄的原委。聖上從未向玉機提過隻言片語,更不必說那些機密的書信了。”

高思誠又問道:“苗佳人與大人乃是知交故人,又曾在西北陪伴四弟數年,不知有沒有向大人透露過書信的內容?”

“並沒有。”頓一頓,我反問道,“苗佳人在王府中多日,難道從未提過一言半語?再者,王爺與昌平王爺時常通訊,昌平王爺竟從未說過此事麼?”

高思誠道:“小王與四弟通訊,不過說些家務瑣事。軍中機要,四弟從不提起。至於他與那西夏將領交好之事,小王略有所知,只能一再提醒,卻也無可奈何。至於苗佳人,小王幾乎從不與她交談。內子倒時常與她說話,卻甚少聽她說西北軍中的經歷。”

我嘆道:“苗佳人當年和錦素、若葵在西北時,過得很苦。昨夜苗佳人還給我看過她們三人初到軍中時所縫製的一隻破舊麻枕。如今錦素和若葵都不在了,苗佳人自是不願意再提起西北的往事,這也尋常。”

高思誠道:“小王曾在宮中、朝中四處打探書信中寫了什麼,卻一無所獲。如此看來,連大人都不知道,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