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好感。
裴珩匆忙將手中的酒盞重新滿上,與他碰杯之後,仰起頭來一飲而盡,對著他道:“卓主簿意思意思便可以了。”
卓印清卻也將盞中酒水飲盡,酒盞的底部與木案輕碰間,執著酒盅的修長手指依然慘白,清俊的臉上卻終於染了些血色,讓他看起來與健朗之人無異。
裴珩爽快一笑,端起酒壺正要為二人重新斟滿,卻被俞雲雙按住了壺頂將它釘在了桌上。
“我們是來避雨取暖的,暖和過來便好,莫要貪杯。”
裴珩明白俞雲雙這是在提醒他卓印清不宜多喝,便也沒再提喝酒的事情,彎下腰去將手放到炭火盆子上烤了烤,抬起眼簾看向俞雲雙道:“你坐得那麼遠,不冷麼?”
俞雲雙奇怪道:“我又沒怎麼淋雨,怎麼會冷?”
卓印清卻不贊同道:“即便未淋溼,秋衫單薄,到底是擋不住風的。”
俞雲雙搖了搖頭:“本宮坐在這裡也能感覺到炭火,你們兩個還是趁著此刻快些將身上的衣衫烤乾罷,一個兩個明天莫要都病了,本宮就謝天謝地了。”
俞雲雙與裴珩說前一句話時的自稱還是“我”,輪到了回答卓印清的話時便變成了“本宮”,這親疏轉換倒是十分自如。
卓印清無奈地笑了笑,倒也沒再強求,彎下腰去與裴珩湊成了一堆,兩雙手一人佔了炭盆的一邊兒。裴珩翻面的時候他便也跟著翻面,烤袖子的時候便互相幫忙執著彼此的袖口,如此你烤來我烤去,倒也十分融洽。
窗外的雨勢雖然減緩了些許,卻並沒有停。雨珠子砸在酒樓木製鏤雕的窗欞上,淅淅瀝瀝的聲音並不舒緩,卻總讓人覺得昏昏欲睡。俞雲雙百無聊賴地在桌旁托腮看著兩人翻來滾去地烤,上下眼皮剛開始打戰,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而後停到了自己的門口。
“裴大人?”方才那掌櫃隔著廂房門,開口小聲喚道。
因著他的聲音十分小,又被雨聲與炭火噼噼啪啪燃燒的聲音所掩蓋,裴珩沒有聽到,倒是卓印清拽著裴珩的袖子抬起頭來,琥珀色的眼眸眨了眨,扯了裴珩的袖子一下,開口道:“門外似是有人喚你。”
裴珩怔了怔,而後揚聲道:“進來。”
雅間的門被人從外推開,果然是酒樓的掌櫃手中拎著一個食盒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
裴珩烤火烤得開心,倒也沒注意他的模樣,頭也不抬問道:“怎麼了?”
掌櫃卻手舉著食盒徑直跪了下去:“方才大廳裡的江閒公子見三位只要了酒,沒有點下酒菜,便叫了幾樣下酒菜讓小的送上來。還特地囑咐小的向無雙姑娘傳個話,說著托盤之中有個薄禮,是江閒公子特意為無雙姑娘備的。”
無雙二字,是俞雲雙的封號,這世上除了她,沒人敢再叫這個名字。掌櫃口中既然提了這兩個字,雖然沒有點破,但只怕無論是此刻在場的人,還是大廳中的江閒公子,都已經知曉俞雲雙的身份了。
☆、第20章
掌櫃這麼一跪,饒是裴珩再遲鈍,此刻也察覺出了端倪,將自己的袖子從卓印清的手中抽了出來,一雙桃花眼帶著疑惑之色看向俞雲雙。
俞雲雙目不斜視,對著掌櫃道:“起來說話罷。”
掌櫃應了一聲“是”,在拎著食盒站起身來之後,抬起眼簾飛快地偷覷了俞雲雙一眼,而後繼續垂頭立在那裡。
“掌櫃的你方才口中所說的江閒公子是哪位?”俞雲雙問道,“這名字於本宮聽得耳生得很,似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他。”
這間酒樓就開在皇都之內,掌櫃雖然平日裡見識過眾多達官貴人,但是皇親國戚還是頭一次,更何況面前這位還是無雙長公主,心裡頭十分膽戰心驚,說話便也結結巴巴了起來:“這江閒公子……就坐在大廳東南側,是……是……”
口中說了半天,卻怎麼都想不起應該如何介紹他。
就在這時,坐在一旁的卓印清將手從炭盆上收了回來,接了掌櫃的話道:“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江閒公子便是前任禮部尚書江永中大人家的公子。”
掌櫃用衣袖飛快地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一個勁地點頭道:“對對,就是他。”
俞雲雙聞言,視線從掌櫃低垂的髮旋處劃過,隔空與卓印清交匯到了一起。前者的眸光微動,而後者那雙色澤清淺的眼睛卻如一汪幽潭,讓人看不清深淺。
“聽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凌安城中確實有這麼一號人了。”裴珩口吻不屑道,“難怪我方才聽他的名字覺得耳熟,聽說這人見日裡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