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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輜重與後勤本來就是關係戰事成敗的重要因素,若是能在此刻解決輜重的問題,寧軍大勝歸朝指日可待。放眼整個凌安,應該沒有幾個人不期盼著此間戰役寧國大捷的。

除了他屈易。

正如阿顏方才所說的那般,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於整個寧朝來說,他便是一個異類。

屈易稟報完畢,卓印清只是輕輕頷了頷首,對他笑意淡淡道:“我知道了,你跑這一趟應該也累了,便也下去歇著罷。”

屈易對著卓印清與俞雲雙行了個別禮,端著托盤大步如流星地走出了房間。

房門在他的身後闔上之時,屈易還是忍不住向著房內望了一眼,不出意外的,便看到了卓印清從藤椅上站起身來,含笑走向俞雲雙。

方才卓印清向屈易詢問京兆府的事情時,雖然俞雲雙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眉目婉婉坐在那裡品著茶,但是以她的聰慧,定然能將事情的脈絡拼湊得八~九不離十。

阿顏說得沒錯,卓印清在閣中的大小事務上,確實絲毫不避著俞雲雙。屈易追隨了卓印清這麼久,也從未見過他對誰如對俞雲雙這般。

但是屈易會駁斥阿顏最後的那句憂慮,不是因為覺得俞雲雙此人可信,而是因為他效忠的人不是別人,是卓印清。

時至今日,阿顏還將卓印清看成當年的公子,但是屈易早已奉他為隱閣的閣主。公子與閣主之間的區別並不只是在稱呼上,只是阿顏被對於卓印清的感情所矇蔽,沒有將閣主這些年的變化看透罷了。

屈易堅信隱閣的閣主,如對自己的信任一般,這一點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變。

在這繁華崢嶸的凌安城中,屈易是個異類。但是在這個名為隱閣的竹樓之中,唯一的那個異類是誰,隱閣主只會比他看得更加清楚。

俞雲雙被卓印清牽著走進了內室,繞過橫在中央的屏風,重新躺到了床榻之上。

因著卓印清今日勞累了一整日,加之方才服用的藥劑有安神定氣之效,喝過了之後,卓印清的精神便有些發虛。昏昏沉沉地翻了個身想要再與俞雲雙說上幾句話,還未開口,包圍著兩人的床幔便開始打轉,床幔邊緣的流蘇都似是被血染了一遍似的,一滴一滴地往下墜,將他隨意鋪撒在床榻上的發染紅了顏色。

卓印清闔住眼眸想要定定神,誰知再睜開眼時,初陽的光輝透過床幔的縫隙懶懶照入,耳邊能聽到代表著新一日的鳥鳴聲,聲聲婉轉。

床榻裡側的位置已經空了,那裡是昨夜俞雲雙躺的位置。想來自己一定睡得十分沉,就連她越過自己翻身下床他都毫無感知。

掀開了輕紗床幔,卓印清伸手搓了搓上面的流蘇,依舊是清透的月白色,色澤明淨得如俞雲雙的眼眸一般。

視線越過昨日俞雲雙與自己玩鬧時被合了一半的屏風,卓印清果然看到她已然穿戴齊整,披散著一頭墨色的長髮坐在內室的八仙圓桌旁,纖細手指把玩著一把小巧的牛角梳篦,神色望著遮在窗牖處的紗幔怔怔發呆。

與俞雲雙朝夕相處了這麼些日子,卓印清不難猜出她此刻在發愁些什麼。

與尋常養在深閨之中的小姐不同,俞雲雙十幾歲時便隨軍出征,穿衣綰髮於她來說都不是問題。只是戰場之上軍情急迫,所謂的綰髮,便只是將一頭烏黑柔亮的長髮隨意綰成一個髮髻盤在腦後,再複雜一些的髮式,俞雲雙便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昨日俞雲雙是與裴珩一同來隱閣的,因為嫌著累贅,並沒有帶隨身侍女,此刻要綰出個能在凌安城中見人的髮式,便捉襟見肘了起來。

聽到了床幔撩動的聲音,俞雲雙回過神來看向那處,便直直撞入了卓印清帶著調笑之意的眼眸中。

“怎麼了?”俞雲雙指尖輕輕觸了觸自己的臉頰,疑惑問道,“可是我哪裡不對勁?”

“並沒有。”卓印清初醒,琥珀色的眼眸半睜半合,其中的睏意還未完全消散,看起來尤為慵懶,“我的夫人很美。”

俞雲雙嘴角彎了彎。

半靠在床頭醒了醒神,卓印清從床榻上起身走向她,口吻溫柔道:“我是極少見你發愁的模樣,方才乍一見到,便覺得有些稀罕。”

“那你表達稀罕的模樣倒真與旁人不同,怎麼看怎麼像是瞧人笑話的。”俞雲雙故作嗔怒的模樣,眸中卻有瀲灩波光湧動。

“今日怎麼起得這般早?”卓印清坐到了俞雲雙的身側,伸手掬起她那一頭鴉翼般的長髮問道。

“便是睡著睡著覺得熱,觸在床褥上的一面出了許多汗,怎麼翻騰都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