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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得溫聲對蒙叔解釋道:“如今隱閣之中的人手並不夠用。”

蒙叔全然不在意他的話:“那讓我去尋找便是,反正我孑然一身,如今只剩下公子了,若是公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

蒙叔說話的時候,布著歲月紋路的唇角斂起,勾勒成一條直線,一副堅定的模樣。

卓印清與蒙叔相處了十幾年,對他的性格瞭如指掌,這個年邁的老人看起來溫和慈祥,卻有著強於常人的意志力,這樣的人一旦固執起來就像是一頭牛,無論別人怎麼勸,都拉不回來的。

既然蒙叔都將話說到了這份上,他也無法再阻攔,只得對蒙叔妥協道:“你走並不合適,長庚和斐然的日常起居還需要你的照顧。這樣罷,你替我向屈易帶個話,讓他抽調出一部分人手去繼續尋藥。”

話畢,卓印清頓了頓,補充道:“至多調出三人。”

以前庚午支出去尋藥還有十二人,如今卻只分出來了三人。不過在隱閣缺乏人手的情況下,三人也聊勝於無了,蒙叔聞言緊繃的下頜終於鬆弛了下來,對著卓印清“哎”了一聲表示聽見了,轉身正要往門外走,便聽楚鶴在一旁補充了一句:“你也莫要忘了我方才讓你向阿顏捎的話。”

與卓印清病症有關的事情,蒙叔自然是不會忘記的,步履匆匆出了房門。

卓印清目送著蒙叔的身影消失在廂房的門口,這才收回了視線,對楚鶴不贊同道:“那十方草說來與雲雙的長公主令沒什麼區別,只能減緩毒性擴散,並不能用來煉製解藥,你都不知道它是否與長公主令的功效衝突,便煽動著蒙叔去找,未免太過冒失。”

楚鶴於卓印清來說是長輩,這還是第一次聽卓印清以這樣的口吻對自己說話。只是他的目既已達成,心裡頭憋的氣總歸舒坦了一些,是以並沒有惱怒,只是走上前去將卓印清攙扶到內室側邊的藤椅上坐著,道:“哪種藥的功效不是一點一點試出來的!你真當我是神仙,連藥材都沒拿到就知道它怎麼用?我可告訴你,我翻爛了各種古籍,當發現十方草的時候,已經恨不得去燒高香了。”

卓印清的眉頭卻依然深鎖著:“屈易若是想要調人,只能從自己的甲子支裡面抽。甲子支如今負責與彥國太子翊那邊接頭,人手不夠充裕,我總擔心期間會出什麼紕漏。”

兩人前一刻還在聊卓印清的病症,後一刻他的思緒便又跑到這件事上來。楚鶴的氣不打一處來,罵道:“紕漏紕漏,命都要沒了,你要這些訊息有什麼用?”

卓印清聞言回過神來,對著他笑意朗潤道:“你看我都已經將人派出去了,反悔是來不及了,還不能讓我在嘴裡面唸叨唸叨麼?”

“你要是能把這些思慮都拋開了靜下心來調養,比什麼都強。”

“你明知道我不能。”卓印清半靠在藤椅的椅背上,頭微微向後仰起,露出的下頜弧線精緻到鬼斧神工,“這是我活下去的意義,若是沒了它,我早就撐不下去了。”

五覺散對於人的折磨是身體與意志上雙重的。楚鶴曾遇到過一個身中五覺散的人,因為沒有觸覺,感受不到身體落在地面的重量,每邁出一步,都會疑神疑鬼地回過頭去尋找地上的腳印。看到留下痕跡了,他便仰天狂笑,若是沒有發現痕跡,口中便會驚惶碎碎念自己死了。如此一來二去,這人的毒性還未發作至第二層,便已經瘋癲了。

卓印清一生都活在五覺散的陰影下,雖然他的意志力剛強,在五覺散毒發之後,一切都表現得與常人無異,卻並不代表他對這活死人一樣的人生毫無芥蒂。

所以他只能給自己定一個無法回頭的目標,逼著自己不停向前走,什麼時候走到路的盡頭了,什麼時候他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

卓印清的執著楚鶴又何嘗不懂,深深喟嘆了一口氣,搖頭道:“罷了,你愛如何就如何罷,反正一定要活夠三年的人又不是我。”

聽到“三年”這個詞,卓印清的眸色黯淡,就連唇角的笑意都漸漸斂了起來。

這三年,是他也俞雲雙約定的三年。

“我……三年……”卓印清起了個頭,卻並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完,停頓了片刻,換了個話題道,“說到這裡,我還有事想向楚老先生請教。”

“什麼事?”兩人說話素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像這樣的開場白,楚鶴還是頭一回聽到。

卓印清將雙手交疊落在面前的桌案上:“是這樣的……”話音又是一頓,五指扣著五指,疊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疊緊,“我與雲雙……”

恰在此時,廂房的大門被人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