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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如此一來二去,原本的一潭清水被就此攪渾。季派與竇派鬥成一團無暇他顧,越來越多被季派打壓的中立官員開始趁機嶄露頭角。

這些人當初在季正元聯名阻止俞雲雙登基的時候沒有參與其中,有的是因為支援俞雲雙,有的是因為確實想為國為民辦實事而不願站隊,還有的是因為保全自身而不敢站出來。他們沉寂了這麼久終於重新浮出水面,自然不願意再在俞雲宸的默許下被季派或者竇派壓回宦海之底,或多或少都開始將目光放到了俞雲雙的身上。

當初季正元可以聯名百官阻止俞雲雙登基為帝,將俞雲宸推上皇位,便是因為季派在朝堂上“一言堂”的優勢。如今季派分崩離析,優勢不復存在,幕後的始作俑者這一招棋就如隱閣閣主誇讚的那樣,走得甚妙。

只是俞雲雙已然無心去聽來自其他人的讚揚,此刻的她就坐在長公主府駙馬的病榻前,心揪成了一團。

今日是正月十五上元節,是凌安城最為熱鬧的日子之一,也是駙馬卓印清舊疾復發的日子。

自從聽楚老先生說長公主令可以緩解卓印清病發之時的苦痛之後,俞雲雙每晚就寢的時候,都會摘下長公主令握在自己的手中,將它在卓印清的心口貼上一整晚。

上個月中旬卓印清發病的症狀有明顯的緩解,最起碼沒有一陷入昏迷便脈搏呼吸虛弱到無。只是俞雲雙猶記得自己與他剛成親的時候卓印清也是如此,雖然病得不急,卻在之後的一個月昏迷了整整三日,一副隨時都能離她而去的架勢。

是以這個月從月初的開始俞雲雙就甚是焦心,外出超過一個時辰,心中就會忐忑不已。

今日上元節,按理說她應該入宮與俞雲宸還有季太妃一同度過,宮裡頭季太妃派人請了她兩三次,都被她以身體不適擋了下來,就是為了在卓印清的床榻前一直守著。

卓印清從清晨開始陷入昏迷,中途醒了一次,因著毒素在體內輾轉,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勉強動了動手指輕觸俞雲雙放在床榻上的手背,示意她去休息一會兒,卻被俞雲雙搖頭拒絕了。

俞雲雙用洇溼的帕子為卓印清擦拭掉額頭的冷汗,卓印清卻在短暫的清醒之後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咬了咬唇,俞雲雙將頭貼到了卓印清的胸口,他此刻的身體冰涼到沒有一絲溫度,唯有這個動作能讓她感受到他還活著,還伴在她的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廂房的大門被人重新叩響,俞雲雙直起背脊來看向門口,卻是楚老先生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走了進來。

見他將白瓷碗放到了床榻旁的矮桌上,俞雲雙問道:“楚先生說駙馬的症狀只會越來越輕,為何他到了現在不醒?”

楚老先生伸手在卓印清腕間探了探,而後撫著腮邊美髯道:“就快了,長公主莫要著急。”

而後,又轉身從一旁的醫箱中取出來了針囊。

薑還是老的辣,楚老先生為卓印清診治的方法比起阿顏來更加精湛,除卻用藥更為大膽之外,還時不時輔佐以針灸幫助毒性散發。

俞雲雙見楚老先生從針囊中抽出一根一指長的銀針,以為他如往常一樣要為卓印清行針,便沒有出聲打擾。

銀針緩緩插‘入卓印清的手腕,短暫的停留之後被重新拔出。

在看清銀針底部明顯的烏黑之後,俞雲雙瞳孔一縮看向楚老先生,清晰地捕捉到他眸中閃過的一抹異色。

“這是怎麼回事?”俞雲雙的下頜緊繃,“是不是與駙馬體內的毒有關?”

楚老先生的視線凝在銀針底部許久,而後終於將它收起插回到了針囊中,輕嘆了一口氣道:“的確如此。那毒會在病發之時在體內迴圈,銀針發黑代表著毒還未沉澱下去,與我方才探的脈象一致,我們還需要再等一會兒。”

俞雲雙頷了頷首,神情卻沒有絲毫放鬆:“所以駙馬的上個月的病情確實是減輕了,不是毒性的累積,不會再像幾個月前那樣脈息呼吸驟然停止,對麼?”

幾個月前楚老先生不在凌安,但是他以前為卓印清診治的時候亦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自然明白俞雲雙說的是什麼。

其實這個問題俞雲雙自卓印清舊疾發作的時候便已經向他詢問了許多遍,楚老先生知道俞雲雙不是不信他的話,而是那次的事情對她造成的陰影太深,她唯有這樣一遍一遍的反覆確認,方能讓獲得片刻的安心。

心中慨嘆與哀慼交雜,楚老先生的手狠狠攥了攥針囊,想到方才那根被毒性腐蝕了一半的銀針,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俞雲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