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的時候,阿林娘說,已經晚了,纏不了了,所以後來一直這樣。”
其實纏不纏足倒沒什麼,一朝有一朝的風氣,比如現下北方的許多地方,許多官家女子也並不纏足的。只是這樣一問,凌瑧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江南還未有多開化,女子多數纏足,聯想到阿蓉識字的事,他覺得,這姑娘或許並非生在本地。
她把鞋穿好,輕聲說,“好了。”
經過剛才那麼一場,平靜下來後,阿蓉不怎麼說話了,兩人一時都有些無所適從,凌瑧決定打破僵局,主動提議道,“要不要再抓條魚?”
阿蓉立刻來了精神,忙不迭點頭,“好啊好啊。”
於是兩人故技重施,如上次一樣配合,沒過多久,清幽的玉蝶潭頓時變成了豐收的魚塘。
……
~~
事情一旦有了希望,人便迫不及待起來,他曉得她非常介意自己的容貌,所以第二天,便開始為她醫治。
最初三日,以湯藥為主,凌瑧自己寫好藥方,命人找來藥材,阿蓉則自己煎藥,因為迫切希望病能治好,所以她極其嚴格的遵醫囑,熬藥喝藥不敢有絲毫怠慢,藥雖苦,只要有希望,她甘之如飴。
而三日後,在喝藥之外,他開始為她行針。讓她吃驚的是,他用針扎完她幾處穴位,居然還會在她指尖擠出血——其實與其說是血,不如說是毒,因那些滴出來的血居然是黑色!
她看得膽戰心驚,凌瑧倒很平靜,跟她說,“這就是你體內的毒。”
“毒?”她不明所以。
他點頭,坦誠道,“你中的毒名叫‘落春紅’,產自前朝夷邦,通常使女子在幼年時中毒,及笄之年毒發,毒發初時為肌膚斑塊,若不及時服用解藥,斑塊便會擴充套件,直至遍佈全身,最後破潰,若付不到解藥或者無法解毒,那中毒之人只能在痛苦之中死去。”
阿蓉頓時驚懼交加,“我怎麼會中這種毒?”
他說,“傳聞古夷邦多美女,但國力貧弱,常常民不聊生,故女子為謀求安穩,多數外嫁鄰國,國君為免子民凋敝,就命人研製出此種毒藥,專以控制邦中女子,若女子不外嫁,便能得到解藥,否則,只能在大好年華痛苦死去。”
阿蓉瞠目結舌的聽完這怪譚一樣的故事,憤恨道,“太過分了,堂堂國君,居然想出這樣下三濫的法子!如果他能把自己的國家治理好,還愁子民凋零嗎?”
他較為平靜,只是若有所思的嘆道:“這法子雖然不好,但其實一味仁政,未必就能治得了國……”
這是他近來的感觸,治國何不如治家?倘不是他從前太過心慈手軟,還會吃這一遭虧?
故事還沒聽完,阿蓉暫且放下憤怒,好奇地問,“那後來這個什麼國……昌盛了嗎?”
凌瑧說沒有,“太。祖。皇帝建國時橫掃西南,夷邦是第一個被收伏的。後來據史書記載,太。祖。皇帝嫌這種毒藥太泯滅人性,下令禁了。”
阿蓉贊同點頭,“做得好!”
可又更加奇怪,“那既然已經禁了,為什麼我會中毒?”
“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這毒必定是你小時就中了的,而下毒之人,很可能與古夷邦有關係……”凌瑧看著她,問道:“從前的事,你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阿蓉凝起眉來,使勁去想,可無奈,不管怎麼用力,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她懊喪的搖頭,“想不起來。”她問他,“這也是一種病吧?有法子治嗎?”
凌瑧如實道:“這類失憶,沒有固定專門的法子,可能需要一些機緣,”見她實在痛苦,他緩聲安慰道,“不急,一件一件的來。”
阿蓉也只好點頭,沉默了一會,又問道,“那……我的臉,還有多久能治好?”
凌瑧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她,看的阿蓉只覺心虛,可看著看著,竟又笑了,他微勾著唇角,說,“這幾天都沒照鏡子嗎?”
山上哪來的鏡子?她從前也只是在洗臉的時候偷偷從水裡瞧幾眼,而這幾日,更是連看都沒敢看,生怕一點變化都沒有,直叫自己灰心。她誠實搖頭,“沒有,不敢看。”
凌瑧這才說,“改天叫人帶個鏡子上來,你自己瞧吧。”
他一臉神秘莫測,不過是想賣個關子,其實她的臉已經好多了,紫斑幾乎淡到看不見,不過因為接連幾日的化瘀排毒,臉色不甚好,只需多等些日子,調養好即可。
阿蓉還有問題要問,話未出口,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這山上從來不會有人敲門的,阿蓉奇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