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似乎都已將白日的風波忘了個乾淨,而見到他在堂間遊刃有餘的模樣,幾位長輩也忍不住對他連連稱讚。家業經營的風生水起,不論是否出力,大部分族人們都能沾上光,是以大家都還是很感激他的。
相較於其他人的客套,裴大人的所思所想可是大大不同,被奉為上賓的他在旁呵呵笑道,“令尊歸隱後,家業卻未起波瀾,少主功不可沒啊。”說著裝作隨意調侃,“只是這府裡只有你一位主子,未免有些冷清,凌少主眼下這樣好的年紀,是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不知我等何時能喝上您的喜酒啊?”
語罷立即引來一群人的起鬨,輩分最高的一位太爺很有些感慨,放下酒盅道:“俗話說男大當婚,長啟,你是該考慮一下,為自己娶位賢妻了。”
凌瑧大大方方的笑笑,舉杯道,“他日若有喜事,一定免不了勞駕諸位前來!”
眾人便也都跟著端酒,擱下酒杯時,席間已然換了新話題。
裴承並不是很滿意,趁著席間去園子裡透氣的空當,招來自己的一個小廝,來到無人的地方叮囑:“跟凌家下人們打聽打聽,看看這凌少主可有婚娶的打算。”
小廝應聲,立刻前去,留下裴承暗自打著小算盤。
他有一兒一女,兒子與凌瑧同歲,前年成家去年生子,女兒如今正待字閨中,若能嫁到這處府上,倒真不失為一樁好姻緣……
雖然臨安城向來不乏世家新貴,但既有最好的,何必退而求其次呢?
散了散酒氣,裴大人重回歸宴間,照慣例,等會宴席結束時,凌家還會向賓客們派發紅封,從前便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鬧,今次既是逢十的大禮,料想這紅封的數目也會更加可觀,來都來了,不拿白不拿嘛!
喧鬧的晚宴大約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在戌時之前結束,眾賓客帶著醉意,滿意的離開了凌家,各自散去。
馬車搖晃了一路,終於回到了州府衙門,裴承下下車後,並未直接回後院,而是先去了自己的書房,方才去打聽訊息的小廝心領神會,忙跟了進去。
“如何?”才在太師椅上坐下,裴承就趕忙問。
小廝低著頭一五一十的秉承,“回大人,奴才方才問過了,凌家目前並無辦喜事的日程,凌少主也並無意中人。不過聽說多年前,凌家家主曾為他訂過一門親事……”
聽見這話,裴承略有失望,遺憾問道,“是哪家的姑娘?”
小廝趕緊解釋,“聽聞是江北的一位小姐,也出身大戶人家……不過,這家人多年前就出了意外,早已不在人世了。”
“嗯?”
事情突然又有了轉機,裴承點頭道:“既然人已死,婚約也就散了……”說著隨意一問,“江北……大戶人家,可知姓什麼?”
小廝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姓齊……”
裴承一頓,“江北齊家?”
小廝點頭,“莫非大人您認識?”
應是不錯了,裴承回憶道,“江北齊家,昔日誰人不知?那可是與江南淩氏齊名的世家巨賈。多年前,老夫就在江北任職,與他們多有交集,他們盤踞在江北,一度也曾富可敵國……”他感嘆道:“不過人算不如天算,聽聞齊家家主惹上了不得了的仇家,一夕之間,銷聲匿跡了……”
小廝對這陳年舊事很感興趣,問道:“那麼大的家業,全都沒了?”
“算是吧,”裴承回憶道:“齊家家主有個妹妹,早年嫁進了安順王府,是齊家唯一的親眷,家主並孩子都沒了,家產便是她的了,畢竟是嫁了人了,說來說去,不過都進了安順王爺的口袋,成了人家的財產了。”
小廝在一旁聽完,感慨的連連點頭,“如此說來,還是凌家會料理,興盛百年,與各處關係都不錯,也不奇怪一直以來的順風順水了。”
裴承頗為贊同,點頭道:“的確如此,所以說這凌少主是個人才。你瞧瞧今天,白日裡祭祖的時候,沉穩的根本沒有一點異樣,等把大事先辦完,轉頭就拿他二叔開刀!摘除完異己,晚上照舊能談笑風生,把周圍的宗親哄得好好的,沒一個人說他不是。這樣的性子,像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嗎?”
“是啊是啊!”小廝趕緊笑臉拍馬屁,“所以說,還是大人您有眼光!”
裴承也深以為然,正在思索該如何攀上凌家這門親,冷不防的,聽見小廝道了一句“不過……”。
他把眼光投過來,小廝趕緊上報道,“奴才差點忘了,聽說……凌少主似乎有位表妹,自打前年回了臨安,便時時去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