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她壓低聲音道:“說句誅心的話,只有殿下好好的,孩兒才能保得平安,孩兒的家人方能在朝中立穩腳跟。”
德妃擦了擦淚,伸手將妙懿拉到身邊坐下,溫和一笑,道:“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德妃拉著妙懿聊了聊這兩年中發生的種種過往,妙懿留心聽著,大致與自己聽到以及估計到的不差什麼。因為這兩年皇帝身體欠安,各方面勢力蠢蠢欲動。前朝同後宮暗流洶湧,頻繁發生人事變動。先是淑妃因為御下不嚴,被禁足反省了三個月。後是賢妃在為皇帝侍疾時出言不慎,被罰在奉先殿奉祖半年,年幼的七皇子被送到太后身邊教養。
德妃不用說了,因為多病多痛而難以理事,後宮全權交給了沈貴妃打理。因為事多忙亂,貴妃難免一時照顧不周,致使新有身孕的愨貴人小產,被皇帝訓斥了一頓,險些削去貴妃的封號。還是太后勸說後宮不可無人照料,加之皇帝身體時好時壞,這才保住了地位。在這之後貴妃倒是再未出過什麼錯處。
德妃道:“唉,都怪我身子不濟,不能幫陛下同太后分憂。”
一語未了,只聽門口處有人道:“有貴妃娘娘在,姐姐還怕後宮不平?”
左右兩名宮女同時捲起珠簾,淑妃從外面了走了進來。她見妙懿在時似乎並不意外,反而含笑打量了她一番,道:“瑞王妃也在呀。怎的瑞望府的秦側妃沒聽說你出來,進宮來迎一迎你?”
說著也不用人讓,淑妃就在德妃左手邊的頭一把椅子上落了坐,隨口道:“要說後宮一日不可無人,王府也是如此。因為瑞王妃不在,瑞王就納了戶部尚書的女兒做了側妃,這下瑞王妃不但有了左膀右臂,還有了子嗣,倒省下不少事。”
見妙懿發愣,淑妃端起茶盞,笑道:“怎麼,這些德妃姐姐都沒告訴她不成?”
德妃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輕聲慢語的對淑妃道:“淑妹妹可曾用過飯?不如午膳端來在我這裡吃吧。”
“也好。長日漫漫卻無事可做,不像貴妃娘娘閒得很。不如呆會將愨貴人,殷美人找來說笑話,她們年輕,總比咱們兩個老的要能說,討人喜歡。”
德妃微微一笑,道:“我和妹妹倒相反,不愛這份熱鬧。用過了飯我還要吃藥,等明兒得空再找那幾個孩子過來說話吧。”
淑妃挑了挑嘴角,“姐姐也太謹慎過逾了。”
德妃只是笑而不語。
過不多時,淑妃就坐膩了,也不吃飯就走了。妙懿陪著德妃用午膳。德妃見妙懿親自侍候她用膳、佈菜等,遂笑道:“你又忙什麼?快坐下來吃吧。你這個孩子,哪裡都好,就是心太重。雖說心重壓得住事,但難免常和自己較勁,委屈了自己。”
妙懿沉默片刻,道:“娘娘認為我無法接受王府多出來新人嗎?其實淑妃娘娘說得對,王府不可一日無人,不姓秦也會姓李,姓王,姓趙……”
德妃嘆道:“瑞王心中是有你的。”
妙懿含笑道:“這個我深知道的。”
“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載,薛平貴若心中無她,又怎會回來迎接她做皇后——雖說只做了十八天而已。”原來,瑞王妃要被送回瑞王府的訊息打從德妃召見她開始就已經傳遍了,那時沈牡丹正在和康王妃、秦側妃聚在瑞王府花園說話。沈牡丹第一時間聽了宮內傳來的訊息,便同其餘二人分享了。
康王妃看了一眼秦側妃,道:“蕊姬,我同你也算是手帕交了,當年咱們未出閣時常在一處廝混。你別怕,瑞王妃雖出來了,那也是瑞王看在武國公唐繼宗打了勝仗的份上才放出來的,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現如今你連兒子都生了,還怕她做什麼?”
秦蕊姬勉強一笑,道:“是呀,有殿下做主,我怕什麼呢?”
她想去端茶杯喝茶,卻不小心打翻了茶盞,丫鬟頓時一通忙亂收拾。沈牡丹看著秦蕊姬,道:“這兩年你兢兢業業的打理王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瑞王妃雖有虛名,卻寸功未立,加之沒有子嗣,更加不足為懼。”
秦蕊姬胡亂的點了點頭,心事重重的道:“是呀,不足為懼。”
待康王妃走後,沈牡丹將眾人都攆了出去,拉著秦蕊姬的手,道:“那小賤人我從來就討厭得很,在我心中,你才是名正言順的瑞王妃。”
秦蕊姬心中有鬼,又懼又怕,流著淚顫聲道:“姐姐,你是不知道底細才這樣說的,我這輩子頂天就這樣了,還得是殿下發善心才行。”
沈牡丹如何不知道內中底細?秦蕊姬會有今日光景,全仗她一手所賜。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