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萬幸了,田氏緩緩撫摸著愛子的頭髮,輕聲嘆息著。
妙懿躊躇了一下,終究說不出現在搬離將軍府的話。
許是性子使然,她終究無法以“討恩”的身份留在將軍府,在她看來,那是對父親的侮辱。可事實是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梁氏無所顧忌的明著算計也進一步讓她看清了自己的際遇。
她反覆將近來發生的事情想了一遍,最後覺得自己著實不該將梁氏徹底惹怒。當著外人的面給夏荷冬筍沒臉,加之將二人逐回了伯爵府,這讓一向好面子的梁氏在府內外全都丟盡了臉面。算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彼時她還曾天真的想過,只要母親來了,她就不怕被隨意安排嫁人了;可惜她並沒有清楚的意識到,梁氏的背後其實是整個梁氏宗族,除非鬧個魚死網破,她是休想脫離整個家族掌控的。
一筆寫不出兩個“梁”字,父親生前總是這樣無奈嘆息著安慰心疼得為他掉淚的母親。
現在她才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回到將軍府時已是晚上了,母子三人倆剛要歇口氣打算用晚飯,卻見碧梧興沖沖的走進來報說:“老爺回來了,前面已備下了酒席,少爺小姐她們都在,夫人讓婢子來瞧瞧您二位歇下了沒有。”
這一喜非同小可,田氏自到了天京城,還一次都未曾見過唐將軍本人,皆因公務繁忙,唐繼宗早出晚歸,兩下總是錯過甚為遺憾。如今忽聞此信,哪有不應的道理,田氏一疊聲的道:“還沒歇下呢,同你們夫人說,我們母子換了衣裳就過去。”
碧梧響亮的答應了一聲,片刻不耽擱的回去覆了命。
田氏一邊吩咐丫鬟們為妙懿梳洗,一邊念道:“這才頭一回見將軍,可別惹了人家的厭。”她似乎有些慌張的滿地亂轉,又親手給兒子理了理衣襟,然後轉到妝臺前,親自挑了一件通體晶瑩水潤的翡翠簪子給妙懿簪在髮髻上。妙懿笑道:“母親不必慌張,將軍人很和藹的,也不端架子。”
田氏嗯了一聲,幫女兒理了理鬢邊,抬頭望向鏡中,忽然嘆息了一聲:“這樣的好顏色,著實不該託生到我肚子裡。”
妙懿笑著拉住母親的手,撒嬌一般的道:“母親豈非本末倒置了?若無母親,又怎會有我?”
田氏這才笑了出來,母子幾個說說笑笑的去往了上房。
唐將軍果然如妙懿所言,十分和藹。席間,唐繼宗多喝了幾杯,又向田氏解釋了一直未曾出面親自接待的原因。“公務繁忙,日日往京郊大營跑,沒能見過弟妹,著實是我失禮了。”
田氏舉杯敬酒道:“為朝廷效力是大人的職責,怎能因為我這個區區婦人就耽擱了朝中大事?反而是我們母子幾個一直麻煩將軍夫人照顧,著實是該多謝府上。”
唐繼宗搖了搖頭,顯然是又想起了梁文韜,不由感慨萬千。“要不是因為梁兄弟,我又哪裡會有這般風光的日子可過。一想到我那好兄弟竟然如此年輕就……我這心裡就不是滋味。”
一席話說得眾人全都傷感了起來。許夫人撂下筷子,微嗔道:“今天是個好日子,老爺怎的又平白惹弟妹侄女傷心呢。”
田氏勉強打起了精神,笑了笑,道:“人各有命,我家老爺一輩子想的都是為朝廷盡忠,為朋友盡力,為親人盡善。他也算是做到了,也結交下了大人這樣的至交,算是了無遺憾了。”
她看了看妙懿和妙光姐弟,忍不住哽咽了一下,道:“若不是我這兩個孩兒年紀尚幼,連我也想隨著他去了。”
妙懿忙握住母親手,觸手只覺冰冷潮溼。
“弟妹也說孩子們還小,你還要看他們長大成人,各自嫁娶,給你抱孫子呢。”許夫人一席話說得妙懿緋紅了臉。
唐賢毅抿著酒,頭頂有數盞羊角大燈垂下,泛著金暈的燈光照得廳室內輝煌一片,也為美人的面頰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媚色,比白日更添華彩。
他心不在焉的夾著菜,卻感覺手臂被人輕輕碰了碰,轉頭望去正好對上了妹妹狹促的目光。他微微努了努嘴,靈璧抬眼看見對面的唐韻正盯著這邊瞧,從鼻子眼裡冷哼了一聲,低頭夾了一筷子醬牛肉,狠狠的放進嘴裡咀嚼。
有事沒事就窺探旁人的心事私隱,當她是會下蛋的母雞嗎?非要死死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著實令人厭惡。
唐韻如今方才明白了梁氏母女因何如此受到優待,輕輕鬆了口氣。既然是孤兒寡母,又有恩於將軍府,那麼報恩的方法自然是……
唐繼宗的大笑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只聽他說道:“……懿姐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