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奇異的緊張感,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她分享好友秘密的機會,一個也許涉及到對方終身的巨大隱秘。
人人都有窺人*的願望,這是源於內心最深處的祈盼,也意味著許多東西。如果妙懿能告訴她,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已經成為了對方心中值得信賴的人了呢?
妙懿見她遲疑,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靈璧心中一暖,剛要趁機表白一番時,忽然紫瑛從外面走了進來,徑直來到她身邊恭敬的稟道:“我家小姐讓婢子特來同小姐說一聲,大公子飲醉了酒,正在前面休息呢,您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哥哥喝醉了嗎?辰五辰六怎麼也不勸著些呢!”靈璧立刻擔心了起來,站起身來急道:“你快些領路,我要去見哥哥。”
妙懿此時也站起身來道:“我陪你去。”
王嬛君的丫鬟小聲跟她說了一句什麼,她也忙道:“我讓暮雨跟著你們一塊過去。”
從水閣到書房的路不近亦不算遠,一邊走著,靈璧忽然反應了過來,問道:“怎麼是你來送信?”
紫瑛低頭小心的分辨著腳下似羊腸般細窄的,用白色卵石鋪就的小徑,說道:“當時婢子同小姐剛離席不久,恰巧遇上了過來送信的丫頭,讓快過去一趟。我們小姐因為擔心就跟著先過去了,然後讓我過去跟您回明一聲。”
“她就沒動別的心思?”靈璧嗤笑了一聲,被妙懿輕輕碰了一下,微微側了下頭,見暮雨還在後面跟著,她便住了口。
等趕到了書房,就見唐賢毅躺在臨窗的榻上,面色微紅,醉眼朦朧,唐韻則端著醒酒湯一勺一勺的喂到他口中。
“哥哥,你怎麼醉成這樣呀!”
靈璧三步並做兩步趕了過去,唐韻十分知趣的從椅子上站起身,將地方讓給這對親兄妹。
若擱在從前,她就會親自去叫上唐靈璧,二人一塊同來;不過鑑於對方已經不待見自己了,她也不得不想想其他的法子進行應對周全。
她將手裡的湯遞給了靈璧,柔聲道:“大哥哥已經無事了,靈妹妹別擔心。”
唐靈璧接過後輕輕吹了吹,接著又回頭道了聲謝,彎身繼續喂唐賢毅醒酒湯。
唐韻笑了笑,領著紫瑛先走了。目的已經達到,該功成身退了。
妙懿看在眼中,在心裡微微點頭。雖說她對此女並無好感,不過她承認,有些地方她確實更勝自己。比如揣摩人心,比如能屈能伸……
果然是個人才。
見唐賢毅漸漸睡熟,打起了小鼾,暮雨便回去交差。紅玉和懷珠則去茶房烹茶。此時,房內就只剩下了靈、妙二人。
軒窗大開,門掩著,妙懿這才小聲說同靈璧訴說了實情。將如何同李家定下了婚約,梁家如何費心尋找李家,結果好不容易遇見了,對方的態度卻十分冷淡,一口咬定當年的約定不算數,婚約作廢。唐靈璧一時目瞪口呆,一時咬牙切齒,等全聽完了之後更恨得直拍桌子,罵李家言而無信,李敬儒偽君子真小人!
榻上的唐賢毅翻了個身,妙懿忙抬手在唇上比了個“噓”的手勢,靈璧立刻將嘴掩了,只剩一雙眼睛在無聲的惱怒著。
妙懿惘然一笑,道:“也許終究是沒有緣分吧……好了,不說了,沒得讓你聽了心煩。”
靈璧依舊憤憤不平,小聲說道:“難道就這樣算了嗎?白白的讓他欺負怎麼行!”
妙懿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算了又能如何,嚷出去嗎?那也只不過是讓她再次自尋羞辱而已。罷,罷,罷,她輕聲道:“事以至此,就當從未認識過吧。”又笑了笑,“你也不必為我鳴不平,當初李家意欲與我家聯姻都是衝著我父親去的。如今他老人家已經去了,即便我真的強行逼著李家履行婚約,也只會讓人更加輕視於我,何苦來哉?”
“可是這口氣你怎麼能咽得下呢?”
“咽得下如何,咽不下又怎樣?人生如朝露,不過短短數十載光陰,他自有他的陽關路要走,我亦有我自己的打算。也許今生再相逢時早已成了陌路,又何必再苦苦追究下去。”
“我就是替你可惜。”靈璧咬唇,“你可知你與我不在一處時,多少人同我打聽你的事?那個李敬儒真是個有眼無珠的瞎子,缺心眼的傻子,不識好歹的蠢物。”
她自顧自的發洩了一會,直到聽見有腳步聲走近才住了嘴。紅玉和懷珠端了茶水進來,又服侍剛醒來的唐賢毅用了一盞釅釅的茶,靈璧也捧了一盞潤喉,溫水入了肚,她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