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道士已在劉常在生前的住所擺開了陣勢,誦經聲嗡嗡嚶嚶,伏鬼陣轟轟烈烈,加之大明宮的天空近來總是籠著一片陰雲,連白日裡都覺得陰氣森森的。
妙懿愈發懷念起了在睢園時的平靜生活,已經提前命人打點了衣裝,只等華珣將手頭的事情辦完就動身。
誰知就在劉常在死後的第七夜,宮裡嚇死了一個太監,嚇瘋了一名宮女,頓時“還魂”,“鬧鬼”等風言風語傳遍了整座宮苑。同時,幼小的七皇子日夜啼哭個不停,幾乎半個太醫院的人都被叫入了宮中,專門守著小皇子醫治。可惜不知白了多少頭髮也沒有辦法令他安靜下來。
在七皇子的哭聲中,大明宮又一次迎來了中元節。
皇帝在當天正式宣佈宮中四位皇子在節後搬出皇宮,大皇子華琮封福王,賜住福王府;二皇子華珣封瑞王,賜住瑞王府;三皇子華玦封安王,賜住安王府;四皇子華珖封康王,賜住康王府。
旨意的宣佈毫無預兆,於是眾王領旨謝恩,宮裡一時間到處都在打包東西,宮門處來往運送東西的馬車絡繹不絕,十分熱鬧。
因為瑞王府和福王府只有一街之隔,離得相當近,妙懿還特意到修寰殿向韓慈苑請教如何搬運易碎之物,如何佈置王府空房等。
韓慈苑正挺著大肚子指揮宮女收拾東西,見妙懿來了,十分高興,欲要上前迎接,妙懿忙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扶她坐下。
韓慈苑笑道:“我們這下可成為鄰居了,今後你要常來福王府做客才是。”
“只要大嫂不嫌我煩就好。”妙懿低頭看著韓慈苑的大肚子,說道:“等孩子降生了,我可得常去打擾大嫂。”
韓慈苑輕輕撫著肚子,陽光下,她的面上籠著一層柔和的光,“王爺移栽了許多花木到王府中,等他降世的時候,正好也是紅梅綻放的日子。”
“福王殿下待姐姐可真好。”
“世上做父親的哪有待孩子不好的?更不要說母親了。這可是懷胎十月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血脈的相連。”說到此處,韓慈苑又嘆息了一聲,“可憐十公主小小年紀就沒了母親。賢妃娘娘恐怕也是操碎了心,不但自己病了,連七殿下也不得安寧。陛下急匆匆的讓王爺們出宮分府,未嘗不是怕宮裡頭人多事多,弄出閒言碎語來。”
妙懿緩緩用指尖抹著杯沿,茶水和人言都是需要細品才能品出真正滋味來的。多事之秋,還是不摻和為妙,誰知道無意中會碰觸到什麼不能言說的皇家禁忌呢?
“近來宮裡的事情確實不少,咱們趁此機會出宮也算是好事。”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誰說不是呢?”
韓慈苑笑盈盈的說著,低頭望著自己滾圓的肚子,滿目都是能將人融化的溫柔。
妙懿回去之後同華珣提起此事,問:“不知瑞王府內是如何佈置的,可有移栽四季花木?”
華珣取出了一副卷軸,攤在大案上給她看,卻是瑞王府內的房間分佈圖。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種了大片的花草。”他用手指點著幾處說道,“這裡種了桃、杏、海棠、春櫻等,其餘的紫藤,葡萄架分佈在各座院落。這片宅子周圍都是竹子,這裡則種著芭蕉,還有這裡——”他指著分佈圖上正中間靠後的兩處捱得極近院落,中間僅有一個小門隔著,說道:“這本來是一座大院落,我吩咐人從中間隔開,挖了一個角門出來;又向兩邊加蓋了房屋,正正好一分為二,你我今後就隔牆而居,來往十分方便。”
“喜歡嗎?”他轉臉凝視著妙懿,後者笑望著圖上如同連體嬰兒一般的院落,面頰微微泛著霞色。
“喜歡。”妙懿的細指在那兩處院落上流連不已,輕而易舉的被華珣握住,妙懿微微側頭不去瞧他,華珣則湊上前輕吻她的面頰,蜻蜓點水一般將湖面點出微瀾的波紋。
這時,良辰進來稟報說:“四殿下派人來了,有事請求見殿下。”
華珣道:“知道了。”
妙懿直將他送到門口處方才迴轉,又細看了幾遍分佈圖,心裡想著自己院子的後面要是能再加上一座鞦韆就好了。
隔了兩日,等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華珣便帶著妙懿乘馬車出宮往瑞王府去了。大太監們都在指揮下人做最後的清掃,見兩位正主來了,忙都上前迎接。其餘瑞王府典儀,司衛官長也都迎了出來。這些都相當於瑞王的家臣,人選也是由各王自己欽定的,自然都是忠心不二,令人放心的。
“臣見過瑞王,見過瑞王妃。”
“快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