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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三殿下卻總也不醒,也不知要鬧到何時。那蕭家的小公子也怪可憐的,人人都知道他冤枉,可惜現時也只能抓他做替罪羊。這件事除非是三殿下醒了,親自給他證明方能令他脫罪,否則他就是跳進太液池也洗不清。”

浮翠用手帕沾了沾嘴角,望著天,自顧自的說道:“三殿下不醒,可是急壞了許多人,一個個都跟沒頭蒼蠅似的亂鑽。近來甚至都有人跑到我身邊奉承了,著實好笑。就那御膳房的小扇子,人滑得跟泥鰍似的,竟趕著我要認姐姐,我也懶得理會他。當初這幫人是怎麼拿冷眼看咱們的,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只是咱們那位心慈好說話的主子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也不知今後怎麼樣呢?”

好個憂國憂民!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唄,你還怕主子被人迷了心竅不成?”

景緻被瓊花的香味嗆得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吸了吸鼻子,懶洋洋的繼續說道:“主子自然有主子的主意,咱們伺候人的只管伺候好了主子就成,旁的也不是咱們該擔心的——也擔心不著,總歸不是咱們能做主的。”

他使勁抻了抻脖子,望著身穿一身鵝黃紗衫,嬌柔似春日細柳梢頭剛冒了尖的嫩葉一般的女子,忍不住痴望了一會出神。只聽耳邊有人“撲哧”笑了一聲,他這才慢慢收回了脖子,笑著打量了一下站在他身邊的浮翠。

浮翠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又不好撕破臉,便假意笑問道:“景公公看我做什麼?莫非我臉上有花不成?”

“其實浮翠姑娘生得也不比旁人差,若再好好裝扮一下,比咱們伺候的那些小主還強些呢。我看咱們主子這些年身邊除了你還算親近些外,再沒什麼貼心人了。我們這些雖是主子使慣了的,究竟也不如女子細心。”

浮翠以為他是真心誇讚自己,遂笑靨如花的道:“公公又說笑了。我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哪裡能和小主們比呢?”

良辰似笑非笑的看了景緻一眼,道:“你們也太大聲了些,萬一打攪了主子可就不好了。”

二人忙閉了嘴,只留神聽著二皇子的召喚。

卻說亭中二人談論了一會宋詞,二皇子起了興致,竟揮毫潑墨起來。

妙懿眼見硯中墨汁將要用盡,便趁著二皇子寫字的功夫,也不驚動人,自己悄悄的研起墨來。

沒片刻光景,二皇子便已書成一篇《蝶戀花》,喚妙懿過來同看。待妙懿走近了細觀,只見那字跡遒勁有力,更帶著剛毅灑脫,絲毫不拖泥帶水,一氣呵成。詩詞內容卻繾綣纏綿,這一剛一柔湊在一處,反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妙懿品了半天,不覺暗暗驚歎。原說人不可貌相,這位二皇子有這般功力和胸懷,只怕他並不像看上去那樣平和。人都說字如其人,一人的字同他的心境狀態息息相關,他受了這些年的挫敗和冷落,寫字的氣勢竟然絲毫無損,彷彿扔下狼毫就能指揮千軍萬馬征戰沙場一般。

不過想想也並非不能夠,畢竟他曾那樣高高在上過,甚至有一時是儲君的不二人選,皇帝自然看重他些,也會相應的進行培養。平常人家都不惜花費巨資讓子女讀書上進,帝王家的孩子必定更甚於此。

作為將整座江山託於一掌之中的人,這樣的人真的曾有過被當做孩子看待的時候嗎?必定要練就一身銅筋鐵骨,刀槍不入,百折不撓,最終才能榮登高位。二皇子曾有過這樣的經歷,恐怕很多習慣已經刻在了骨子裡,再難更改。

她為了將字看得更仔細些,稍微彎下了腰去,二皇子頓覺一陣馨香襲來,不覺微怔。

少女鬢邊的一綹烏髮隨著她的動作柔順的從肩頭滑落,烏黑柔亮的髮色襯著晶瑩粉面,宛如流淌的光帶,蜿蜒而下,流過雪白纖細的頸子,頸子上有一圈半高的領子,細看是繡了極精美繁複的花紋,晶石點綴,光燦燦,亮閃閃的,彷彿帶著項圈一般。正中間用一枚竹葉狀的碧玉鑲領扭住,嚴絲合縫,纖毫不露。下面是一身鵝黃色棉紗衫子,除此之外,再無一絲裝飾,整個人彷彿一隻去了蓋子的寶瓶,那馨香的味道就是順著這瓶口漫溢位來的。

他忍不住想將整個人都從瓶子裡倒出來,好聞一聞那香是否會令人迷失了心智。

原來與美人耳鬢廝磨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欲近不得,欲遠不能,便是這樣的感覺吧。

雖說二人各懷心思,不過此處的風景太過美好,花叢中蜂飛蝶繞,花香沁人心脾,天長日暖,光陰正好。紅漆頂的亭子內有一男一女,二人均是神仙品貌,在重重堆雪般的繁花中真似一對璧人,令人很難不稱羨。

“真是賞心悅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