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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人活著,似乎有些期待才能快活些。

他不自覺的描繪著她的眉眼,落筆輕柔,彷彿在撫摸著她的肌膚,她的呼吸。他曾無數次幻想過觸控時會是什麼感覺,卻在觸到的那一刻才發現,她的手指竟是那樣的纖細柔軟,猶如牛乳上的浮沫,彷彿被風一吹就要融化了一般。只是他寧願沒有觸控到。

那一日,豔紅的鮮血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皙,卻硬生生的刺痛了他的眼。他頭一次體會到一個人的性命竟是這般的脆弱,溫熱的肌膚下跳動的脈搏那樣纖細,像他打獵時曾拗斷的幼獸的頭,一時的疏忽便會永遠的失去……他從未在乎過的東西竟然是如此的珍貴。

他可以小看人命,甚至是自己的命,卻無法忍受她失去性命。世上的事情就是這般神奇,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清楚。

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護她周全,一生一世。

除了他自己之外,他不放心讓任何人來做這件事。她是那樣的愛招惹禍事,從沒見哪家的姑娘這樣會惹事,沒有他在身邊,不知會不會又遇到什麼危險呢?就像此次進宮,等同被消去了刀槍不入的光環,失去一切來自宮外的保護。

那她會不會又招惹上什麼麻煩呢?真是總也不讓人省心。可這話他這輩子都不會敢當著她的面說的,因為她聽了一定會生氣。

唯一的辦法就將她栓在自己身邊,再不讓她到處亂闖。

但是,他又憑什麼能擁有她呢?她的身份今非昔比,他卻依舊無足輕重。皇室子侄多不勝數,她又生得那般出眾,在成為將軍千金之後,這個金光燦燦的身份更是與她的容貌相得益彰。其實有很多人都在暗地裡談論她,尤其是男子。

這次她進宮,就如同鮮嫩可口的羔羊被放入狼群之中,惹人垂涎。他想,他是嫉妒了。可若想在狼群中勝出,他就必須得到相當的力量,能夠保護她的力量。

他細緻的描繪著她衣領上的褶皺,她身上的每一個衣褶都美得恰到好處。他若畫錯了,她定要生氣的。

是不是得總惹她生氣,她才會將他記在心裡?

老實說,他可不喜歡旁人同他道謝,尤其是她的道謝,那樣的疏遠禮貌,令人挫敗。

其實只要一個微笑,他就滿足了。

待去蘸墨時,卻發現硯中的墨已空了。

擱了筆,他拿起墨石,緩緩研磨了起來。墨香在斗室緩緩散開。墨是上好的,當中加了麝香、冰片等貴重香料,落筆時淡淡香氣便縈繞鼻翼,彷彿還是在自家書房內對窗臨帖,轉頭時便可見窗外小小的一處水塘。水塘用五彩卵石鋪底,當中數尾金紅兩色游魚悠閒擺尾。

天日晴朗時,陽光碎金般透枝而過,沾染了一池波光,清澈而溫暖,好似她明亮的眸子。

他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未曾與那人燈下賦詩,花園作畫,朝暮不離,共賞人間佳景……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日在睢園的宴上,他們唯一一次有機會站在廊簷下看焰火。她似乎有些怕響,於是悄悄的往他身後挪了幾步,還偷偷的瞧他。可等他望過去的時候,她卻又移開了目光,不肯與他對視。那時的她在夜色的保護下剝去了厚厚的外殼,彷彿一隻羞羞怯怯的小兔子,惹人憐愛,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

他的心頭頓時湧起了一陣衝動,以及一種難以描繪的喜悅,希望有一日能夠正大光明的為她遮風擋雪,護她一世無憂。

他曾聽乳母說過,女子只有被男子呵護寵愛,美貌方能保持長久。只要是女子,就沒有不希望尋一個一心一意待她之人。

如果有來生,他只想為她一個人而活,一心一意。

他俯下身去,輕吻畫像的額頭,微笑著喃喃道:“好了,我們就這樣約定了。”

室內一片寂靜,微弱的燭火襯著蕭雨薇的臉,明明暗暗,亦真亦幻。

妙懿聽了她的話,瞬間似被雷擊中了一般,心中有什麼東西忽然連成了一條線,在她眼前跳動,搖晃,她被晃花了眼睛,迷亂了神智。

“我家祖父在世時,早有家訓,不許我們蕭家子孫出仕。聖上隆恩浩蕩,我們蕭家深蒙皇恩,除了伏跪低頭,再無旁的可說。我家兄長藏了十幾年,躲了十幾年,卻為了你,不顧祖宗家訓,貿然闖入是非窩中。陛下正當壯年,投靠皇子縱然一時得勢,風險卻不是常人可承受的。兄長她為了你,可謂鋌而走險,拋卻生死不顧。入宮前我就看出他不對勁,明裡暗裡的勸說,可他卻總是一笑置之,全不理會。如今他出了這等大事,我母親定然已經得了訊息,還不知道傷心得怎麼樣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