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大丫成親的日子,南老三趕著馬車把阿音和二丫都接了去。阿音特意帶上了自己用曦灣花調製的胭脂水粉,看能不能派上用場。
大丫五官挺好看的,就是膚色有點黑,看到舅母帶來的胭脂水粉,她驚喜的不得了:“別的新嫁娘,確實有上紅妝的,可是這些胭脂水粉,在城裡的鋪子裡好貴的,要好幾兩銀子呢,真沒想到舅母還會做這些東西。”
阿音輕笑:“自己做的不值錢,你要是不嫌棄,我幫你上紅妝吧。”
“好啊,好啊!”大丫知道,舅母是城裡的大戶人家出身,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她上的妝,肯定是城裡最好的樣式。
淳樸的鄉下妹子不宜上濃妝,阿音只給她簡單的打了一層粉,塗勻了胭脂,有上了一層口脂,淺淺的畫了畫眉,梳了一個漂亮的高髻。
哪怕只是這樣稍微一打扮,對於這些素面朝天的鄉下人來說,已經是驚為天人了。再把那條繡了花兒的紅蓋頭拿出來,又得到周圍人的一片讚歎。
大丫的婆家在隴上村,婆家安排了一輛牛車來接親,而男家送陪嫁的卻是一輛漂亮的馬車,這讓大丫掙足了面子。
風風光光地把女兒嫁了,明青枝笑得合不攏嘴。這麼多年來,因為她當初偷婆家的糧食給孃家弟弟吃,一直抬不起頭來。此刻,得了孃家的好處,婆家人再也說不出什麼了,妯娌們一個個都是滿眼的羨慕。甚至有人說,糙碾子出門是去做大生意了,以後回來就成大財主了。
聽了這些話,阿音也只是淡淡的笑笑,沒有理會,回到明水灣,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兩個月後,明玉來找她的時候,帶來了一個訊息。雷霆軍大破西戎,凱旋而歸,可是京城那邊卻沒有什麼動靜,雙方已陷入尷尬的境地。
夜半無人的時候,阿音靜心想了想,覺得這種尷尬不會持續很久,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太宗與德宗之爭,早晚會爆發,內戰在所難免。
與此同時,明玉還說了一件趣事,那便是明水灣出嫁的姑娘明春妮兒,前些日子嫁到隴上村的時候,剛好跟另一家同一天成親。
可是人家那個姑娘蒙了一個特別好看的紅蓋頭,還上了紅妝,梳了一個好看的髮髻,家裡送嫁妝的是一輛漂亮的大馬車。相比自己家裡借來的驢車,紅色土布做的蓋頭,和一張未加修飾的臉,讓她覺得灰頭土臉的,風頭全被人家搶了去。
最關鍵的是,那家的男人覺得有面子,就對新娘子格外的好,而自家的男人,因為丟了面子,就把氣都撒在了她身上。
“最關鍵的是啊,她後來才知道,那蓋頭、紅妝、大馬車,都是嫂子你安排的,把春妮氣個半死。呵呵!你不知道啊,嫂子,原來我們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她還跟碾子哥說呢,說碾子哥娶了一個沒用的媳婦,這樣的女人在咱村裡是嫁不出去的,結果被碾子哥把她罵了一頓,罵老實了。現在怎麼樣?啪啪打臉不是?哈哈哈……”明玉笑得花枝亂顫,覺得特別解氣,阿音卻沒能笑出來。
這不是給自己暗中樹敵了嗎?若是明皓在家,她是什麼都不用怕的。可是,他沒在家,阿音一個人小心翼翼的生活,不想得罪人。不過,既然無意中已經得罪了,那也沒法子。儘量小心些,不要到街上去閒逛,反正她也不能殺進家裡來。畢竟自己的肚子已經漸漸鼓起來了,不是跟人打架的時候。
阿音本就不願出門,這一下,更是懶得到村子裡走動了,好在自家小院風景便不錯,若是悶了,就到門外看看梯田,望望瀑布也很好。
自從知道阿音懷孕,明青枝來得更勤了,裡裡外外的活兒全幫她幹了,比當初糙碾子照顧得還周到。
阿音心裡卻在盤算著前方的戰況,最近沒有聽明玉提起戰事。她心裡有點不踏實,上回明玉來的時候,說雙方正在僵持,估計這種僵持不會很久。可如今,到底怎麼樣了呢?
她無法平復內心的忐忑,終於邁出家門,去了里正家裡。她甚至想當面問問里正,如今戰況如何,畢竟明玉所知道的有限,還是里正更瞭解時局。
阿音站在門口探頭張望的時候,正看到一個穿著青布長衫的俊朗青年從裡面走出來,正是明磊。
還真是怕誰就碰見誰,阿音挺了挺肚子,轉念一想,也沒什麼可怕的,又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明磊突然看到站在自家門口的林婉音,的確嚇了一跳,他知道妹妹明玉時不時的就去找這個嫂子彈琴作畫。近來,明玉在琴棋書畫方面,的確有了很大的提高。他也知道,自己是人家不歡迎的客人,所以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