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哪能攔住那個男人,我哭喊著,眼睜睜看著身上的衣服一點點碎成布片…”
春花說道這裡,一直在眼圈裡旋轉的眼淚突然滴落在地,慕容安意似乎聽到了那淚珠掉落在地碎成幾瓣的聲音。
春花仿若未覺,接著道:“那時我幾乎以為我會死在那個寒冷的冬天,我忽然覺得這樣也好,就讓那漫天潔白的大雪將我埋了,至少我可以來的乾淨走的乾淨。”
“可是我沒有料到一向膽小的小弟那日如發了瘋一般,他死命的廝打那個男人,連咬帶踢,解救了我。可是他自己卻被那個男人一拳打塌了鼻樑,血流了一身,笑著倒在我懷裡。臨死的時候還對我說‘姐姐我想吃糖葫蘆。’”
“那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一天,我趁著那個男人驚慌失措的時候,來到廚房拿起家裡唯一一把破菜刀,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砍了他不知多少刀。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殺人,我紅了眼睛,心裡既害怕又興奮,那個高大的男人在我手下像一隻小雞一樣,我將他剁的血肉模糊,直到母親起來拉住我,我才罷手。”
“那是我第一次見柔弱的母親露出那樣悔恨卻堅定的神情,她替我換上乾淨的衣物,將家裡唯一的一點錢給了我,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
“等我反應過來,出了門,卻再沒有她的蹤跡,後來聽人說母親去衙門投了案,一頭碰死在衙門的柱子上。我請求官老爺讓我給母親收了屍,將她和弟弟葬在一起,然後帶著那點碎銀子一路來到京城。”
“可是我發現我什麼都不會幹,而且身為女子,若是不想淪入風塵以色侍人,去路實在不多。所以我賣身為奴,替自己掙一口吃的。”
“在到小姐身邊之前,我也曾經到過一家,那時我不過是個做粗活的小丫鬟,卻被那家的少爺相中,像我們這樣身份的人,主人家叫你去死你都不能二話。而我雖能僥倖躲過一次,卻未必能躲過第二次。”
“於是我想辦法偷了一個姨娘的首飾,被打了板子趕了出來。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跟著一群乞丐一起生活,有一個老婆婆見我可憐,總是將乞討到的東西分一些給我,那時我才明白,原來真正的溫暖從來只在窮人之間。”
“後來老婆婆死了,我也離開了那裡。本來牙婆是不願要我這樣的人的,可能是慕容媚兒有什麼吩咐,牙婆覺得我這樣的人容易用銀子收買,加上我又苦苦哀求,所以才讓我跟著進了康安伯府,遇到了小姐。”
“這是我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原本我以為富貴人家是沒有人情沒有血沒有肉的地方,卻沒想到這輩子能遇到小姐,小姐讓我想起了我娘我弟弟,讓我覺得彷彿又有了一個家,有了一個能遮風擋雨安身立命的地方。”
“春花,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我會保護你,不讓別人再欺負你的。”慕容安意將春花抱在懷裡,輕輕撫摸她的脊背。
春花卸下一直以來的緊繃,柔順的靠在慕容安意懷裡,前半輩子的悲傷彷彿都被融化在慕容安意溫柔的言語裡。
“小姐”春花突然定定的看著慕容安意,“我若是個男子一定會努力建功立業,然後娶你,不讓別人欺負你。”
慕容安意有些哭笑不得,若是秋月跟她說這話,她還能理解,物件變成春花,還真不是一般的奇怪。
不過慕容安意還是笑著應承,“好啊,我等著。”
“是誰膽子這麼大,敢挖本相的牆角?”蕭冷陰著一張臉從一旁走過來,身後跟著一臉無奈的席嶺。
爺現在已經淪落到連女人的醋都吃,真是世風日下啊!
春花聽到蕭冷的問話,沒有退縮,直直的看著蕭冷,似乎有些挑釁的意味。
蕭冷有些不滿,卻礙著慕容安意沒有說什麼,給了席嶺一個眼神,席嶺便不由分說的將春花拉了下去。
“你剛才說什麼?”蕭冷看著慕容安意笑的陰涼。
慕容安意一頭霧水,她沒說什麼啊!
“本相來之前。”蕭冷好心的提醒了她一下。
慕容安意扯扯嘴角,“冷哥,你知道的,春花她是個姑娘,我那麼說只不過是安慰她。”
“是嗎?可本相聽說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磨鏡。”
慕容安意下意識的一問,“你說的是白雪公主裡王后的那個魔鏡,魔鏡魔鏡告訴我誰是這個世界最美的女人?”
蕭冷瞪了她一眼,“什麼亂七八糟的,本相說的是另一個。”
慕容安意略一思索,知道了蕭冷說的是女人和女人的那種關係,叫做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