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慶善一時有些兩難。
紀家出了孝,從此以後,紀二老爺出來走動,他做事就沒以前方便。
本想著能很快窩盤住紀三老爺,但是沒想到,紀三老爺突然受傷。單是這件事本身好壞還不知,結果紀三老爺傷還沒好,就招攬了許多人。
江慶善隱隱有了危機感。他要趁此機會,安插人手進紀府,到紀三老爺跟前。
可紀三老爺自打受了傷,也不知道怎麼了,待他們父子就不比從前親熱,而且還拒絕了他推薦的人手,就是江興龍也被回絕了。
紀三老爺那裡不成,江慶善就想從紀二老爺這裡入手。
紀家如今當家的人,畢竟是紀二老爺。
可紀曉棠卻碰巧走了來,本來順順當當的事,就變成了磕磕絆絆。
可是紀曉棠看著又不像是故意的。
江慶善想了想,就覺得是自己多慮了。紀曉棠不過是個被父母嬌慣,待他彷彿自家人的小孩子罷了。現在去見了紀老太太,回來再接著說武師的事,紀二老爺不會就改變主意。
“既然這樣,慶善,你快進去見了老太太來。”紀二老爺就吩咐江慶善。
江慶善再無別話可說,就行禮往後面去了。
紀曉棠沒有走。
“曉棠,你有話說。”紀二老爺看著紀曉棠。
比起江慶善,顯然紀二老爺更加了解自己的女兒。
“是的。”紀曉棠見紀二老爺瞧破了,就正色在紀二老爺面前坐了。
“爹爹,我上次說的事,爹爹可打發人查探過了?”紀曉棠坐定了,才又開口。
“哦,”紀二老爺略頓了頓,才想起紀曉棠說的是江慶善包攬訟事。“一直沒得閒,再加上你小叔的事。”
紀二老爺嘆氣。
“這幾天,我會仔細查問查問。”
紀曉棠看了紀二老爺一眼,心知紀二老爺還是沒有十分重視這件事。這在她意料之中,因此也沒有抓著不放。
“爹爹,你總會知道,我所言不虛。”紀曉棠說的十分篤定,“方才慶善大哥說李師傅的話,我都聽見了。爹爹,你這樣輕易就相信了他。”
“若不是確有其事,他真的聽到了什麼風聲,無故怎麼會說李師傅的是非。”紀二老爺就道。
說到底,紀二老爺還是信任江慶善。
即便是紀曉棠告訴紀二老爺,江慶善是想安插他自己的人進府,紀二老爺也不會將其當做什麼大事。
不聾不瞎不做家翁,像這種事,紀二老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只要手下的人肯用心辦事就可以。
“咱們凡事正要謹慎。不僅是給家裡惹事,你小叔的性子,我也怕他被人帶壞了。”紀二老爺又道。
“可是,單憑他的一面之詞,就懷疑、辭退了李師傅,不也是有失公允嗎?”紀曉棠卻道。
紀二老爺略一沉吟。
“爹爹,不如這樣。”紀曉棠見紀二老爺沉吟,忙接著說道,“李師傅將來歷說的極清楚,他是在大同府的邊軍效力。我記得爹爹在大同府也有同年,不如爹爹就寫封信過去,託人好好尋訪尋訪,不愁訪不到實情。”
“你說的也是。”紀二老爺想了想,就點頭。
“爹爹,我記得孝宗伯伯現在該在大同府同知任上。事不宜遲,爹爹現在就寫一封信派人送去怎樣?”
紀曉棠又親手為紀二老爺研墨。
“你這孩子。”紀二老爺就笑,“難為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只是湊巧那天聽爹爹和娘說起。”紀曉棠笑著答道。
“原來是這樣。”紀二老爺真的動筆給大同府的朋友寫信,打聽李師傅的根底。
紀曉棠看著紀二老爺寫好了書信,又叫了心腹的長隨過來,將信送了出去。
“爹爹,在收到回信之前,咱們先信任李師傅,不要再安插什麼張師傅了,好不好。小叔第一次自己辦事,咱們該多支援小叔。不能給小叔潑冷水。”
“也好吧。”紀二老爺就答應了。
“說起來,你這全是因為護著你小叔?”紀二老爺就問。
紀曉棠笑而不語。
當然不是這樣。
在招攬武師之初,紀曉棠就想到了江慶善會安插人手進來。
江慶善為人十分乖覺。
曾師傅是紀二太太的父親推薦來的,全師傅則是知縣謝子謙推薦的。這兩個人,江慶善都不會動。
唯有李師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