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並無任何異狀。
秦震遊目四顧,目光立刻就落到了臨窗的短炕上。
謝懷瑾穿著厚厚的棉袍,就坐在短炕之上,紀曉芸手中端著藥碗,臘梅手中端了一盤蜜餞。都站在炕下。
紀曉芸正在勸謝懷瑾吃藥。
“懷瑾哥哥。該吃藥了。”紀曉芸柔聲道。
謝懷瑾卻嘟著嘴,扭了扭身子,並不肯痛快吃藥。
“我不吃。你總騙我。說藥不苦,可每次都是苦的。”
“這次並不騙你。郎中換了藥方,這藥汁比上回的可好喝多了。”紀曉芸耐心地道。
“你怎麼知道?”謝懷瑾不信,一雙眼睛在瘦削且依舊有些蒼白的臉上顯得又黑又大。
“我當然知道。我剛才嘗過了。”紀曉芸就道,“懷瑾哥哥。快些吃藥。”
“那,吃一口藥,就吃一塊蜜餞。”謝懷瑾眨眨眼睛,伸出手指比劃著道。
“好。一口藥,一塊蜜餞。”紀曉芸好脾氣地應道。
謝懷瑾這才不再躲避,任由紀曉芸喂藥給他吃。果然是喝一小口藥汁,就要吃一塊蜜餞。
紀曉棠領著秦震只站在門口。並沒往裡走,也沒出聲驚動紀曉芸。看到這裡,紀曉棠就側頭覷著秦震的面色,便和秦震又輕手輕腳地從屋子裡退了出來。
“王爺,這……就是謝懷瑾了。”站在小書齋的院中,紀曉棠對秦震說道。
謝懷瑾傷重,紀曉棠等眾人又向秦震說明,謝子謙造反的事情,謝懷瑾一直被矇在鼓裡,且在反賊作亂當夜,謝懷瑾勇敢地站了出來,用他的性命反抗了謝子謙。
紀曉棠求情,又考慮到各方面的情況,秦震也就預設了紀家照顧謝懷瑾。畢竟,帶走個半死不活的謝懷瑾,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好處。而讓紀家照顧謝懷瑾,謝懷瑾才能康復,紀家也會因此記他的人情。
謝懷瑾在小書齋,只有紀曉芸帶著丫頭照顧,還有李郎中按時來診脈,除此之外,再無外人接觸。
就在秦震的眼皮子底下,紀家人知情識趣,做的妥帖,秦震也樂得送這個人情。
然而,這種情況只能是暫時的。一旦謝懷瑾的身子養好了,他就再也沒有住在紀家的道理。到時候,清遠縣衙的大牢,然後,估計就是京城大理寺的死囚牢。
紀曉棠費盡心力保住謝懷瑾,可不是為了讓他有個健康的身子好去吃牢飯、被斬首示眾的。
“他……一直就是這樣?”秦震就問。
“整整昏睡了四天,大家都覺得沒指望了。之後雖然醒過來,卻什麼人都不認得了。不僅如此,似乎這裡……”紀曉棠指了指自己的頭,“只有七八歲的心智。……他當時受傷太重,且還撞到了頭。郎中說,這樣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繼續將養,可否康復?”秦震又問。
“完全康復絕不可能,最好的,就是現在這樣。”紀曉棠就道。
這一點上,紀曉棠並沒有完全說實話。畢竟,這世上,奇蹟還是很少出現的。
秦震沉吟不語。
這樣的謝懷瑾,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懷瑾哥哥的身世很可憐。”紀曉棠的目光漫不經意地在秦震面上掃過,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哦?”秦震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漫應了一聲。
“別人不知道……,我們自小一起長大,謝家伯孃並不避諱我。懷瑾哥哥並非謝知縣和謝伯孃親生。”
“哦?”這一次,秦震扭過頭來,看著紀曉棠,他的全部注意力終於都在紀曉棠所說的話上頭了。
“懷瑾哥哥是一生下來,就被謝知縣抱來給謝伯孃養了。”
“你是說,謝懷瑾不是謝子謙親生,是他親族的孩子?”
“不。謝知縣並無親枝近族。在懷瑾哥哥被抱給謝伯孃之前,謝知縣就曾對謝伯孃說過,有個孩子要抱來,當他們的孩子養育。謝知縣不肯對謝伯孃細說,只說這個孩子,非常重要,價值連城,而且……”
紀曉棠略略數語,不禁讓人疑竇頓生。謝懷瑾竟是謝子謙殺人奪來的孩子?
這天下,會有哪個孩子能夠讓謝子謙這麼做,且還說他價值連城。
秦震看著紀曉棠,狐疑不定。
“當時大家眼裡謝知縣謙謙君子,自然不會往這方面想。可我見他那晚殺懷瑾哥哥絲毫不手軟,之後也沒有任何疼惜、痛苦,我就知道,這隻怕就是真相了。”
當時在場的只有紀家人,紀曉棠說什麼,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