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她這些年養成的習慣來說,還是明顯起的早了。
韓太后起來之後,在炕上坐了一會微微地出神,隨即就吩咐屋子裡宮女服侍她梳洗、穿戴。
“太后娘娘,這天還早,您不再睡一會?”小宮女小心翼翼地服侍著韓太后,一面柔聲地問道,“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冷。”
“是嗎……”韓太后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低下頭來,正好看見跪在她面前的宮女那潔白光滑的額頭。
“翩翩,”韓太后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了談性,“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這額頭長的好?”
“啟稟太后娘娘,婢子相貌平平,並沒有人說過。”跪在韓太后跟前,為韓太后穿鞋襪的小宮女,正是楊翩翩。
“哦,”韓太后對楊翩翩的答案不置可否,“你的額頭長的很好。這額頭長的好的人,都是有福氣的。”
“謝太后娘娘金口玉言。”楊翩翩立刻就給韓太后磕頭,“就算是婢子原本長的不好,太后這樣說了,婢子以後肯定也會多出一份福氣來。”
韓太后沒有再說話,而是轉過目光,看向鏡中的自己。
她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她生在韓家,自幼就有家中父兄請了相術大師來為她們姊妹看看相。她並不是姊妹中最美貌的,然而那位相術大師在看到她之後,卻大驚失色。
那位相術大師所說過的話,如今對她來說還猶言在耳。她雖不是最美。但卻擁有最為貴重的相貌。尤其是她的額頭,讓那位相術大師讚歎不已。
而後來,也果真應了那位相術大師的話。
與她同時進宮的堂妹曇花一現,她順利地成為六宮之主,生下了太子。後來,雖然也曾經歷過一些磨難和挫折,她的兒子還是登基為帝。而她也成為太后。與兒子共同掌握權柄,治理天下。
那個時候她就在想,如果她的相只是貴為皇后的話。應該還不至於讓那位相術大師大驚失色。
那位相術大師一定是從她的面相中看到了後來的事,所以才會說貴不可言。
皇后、太后對於韓家來說,已經並不是什麼稀罕事。貴不可言,自然指的不是平常的皇后和太后。
可惜的是。那位相術大師在為她們姊妹看過相之後,就不知所蹤。再也沒有出現過。甚至在她做了太后,掌握了天下的權柄之後,她曾經派人重金尋找過那位相術大師,卻也毫無所獲。
有的時候。她甚至懷疑。那位相術大師當著她的父兄說了一些沒有對她說的話,相術大師的消失,與她的父兄有關。
可是。等她向韓頤求證的時候,韓頤卻矢口否認。
“太后……”方嬤嬤拿過幾根抹額來。請韓太后挑選。
韓太后這才回過神來,隨意地指了一根。
她今天怎麼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在她跟韓頤求證過後,她幾乎就再也沒有想過那件事或者那位相術大師。
今天為什麼突然想了起來,是因為看到楊翩翩的額頭長的漂亮?
不,當然不是。
韓太后的目光再次落到鏡子上,要說經常在她面前,而額頭又長的特別漂亮的,其實另有其人。
紀曉棠。
她一直想的是紀曉棠,即便是在看到楊翩翩的時候,她想的也是紀曉棠的額頭。
紀曉棠的額頭長的特別漂亮,不過一般的人幾乎都會忽略這一點,因為紀曉棠長的無處不漂亮。第一次見到紀曉棠的人,幾乎不會去注意她哪裡長的最美,而是被她整個人的風采給迷惑住。
紀曉棠臨盆,就在昨夜順利產子,安王府並沒有向宮裡頭稟報,但是韓太后這裡卻都在第一時間得到了訊息。
她不是今天起的額外走,而是昨夜根本就沒有睡。
女人生產就彷彿是到鬼門關前打了個轉,有的女人可以還陽,有的女人卻是再也回不去。
韓太后也說不好她究竟偏向於哪種結果,只是聽到紀曉棠臨盆的訊息,她就再也沒有合上過眼睛,並親口吩咐下去,安王府但凡有一絲風水草動,她都要立刻知道。
她留紀曉棠是有大用處的,紀曉棠如果現在就死了,她的那個計劃就有了變數。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紀曉棠本身成了她的威脅。幾乎是沒有任何實證的,她本能地認為紀曉棠是個威脅,還是極大的威脅。
紀曉棠的威脅,甚至達到了與秦霖比肩的程度。
沒錯,秦霖的存在對她來說,一直是如芒在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