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進宮,隆慶帝就打發人送了祁佑年出來。
秦震陪著祁佑年來馨華堂見紀曉棠。
“我信你們,也信姑祖母。”秦震就說道,“這件事,肯定是太后當面應承了,姑祖母去世,太后覺得死無對證。就乾脆來了個不認證。只怕。姑祖母當時進宮跟太后說的時候,太后就存了別的心思……”
秦震說到這裡,就摸了摸下巴。
“她存了別的心思。難道她知道祖母活不到第二天?”紀曉棠就說道。
她的話音落地,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
秦震和祁佑年都看著紀曉棠。
紀曉棠知道,她說了了不得的話,然而這句話。卻並非是情急之下衝口而出。
“我從來不相信巧合。”紀曉棠斬釘截鐵地道。
太醫們的診斷,秦敏是無疾而終。然而以秦敏的健康狀況而然,她死的太突然。緊接著,又有韓太后否認指婚這件事,這不能不讓紀曉棠更加起疑。
秦震和祁佑年都半晌沒有言語。他們開始認真的考慮,秦敏的死於韓太后的關係。
“這世上,或許真的有一種毒藥。可以將人置之死地,卻又不留絲毫痕跡。”秦震沉默了半晌之後。慢慢地抬起頭來,眼中已經中烏雲密佈。
紀曉棠懷疑,秦震的情緒,並非完全來自於秦敏的死,他是想起了某件更加了不得的事。
“王爺這話怎麼講?”紀曉棠立刻就問。
秦震欲言又止。
“王爺,有什麼話,是不能跟我和阿佑說的嗎?”紀曉棠催問了一句。
“不,只是……我也只是懷疑,說出來於事無補,反而十分無益。……這件事著實蹊蹺,我有些贊同曉棠的判斷。”秦震就說道。
那件事情,他還沒有完全的心裡準備說出來,而且,現在的時機也並不成熟。
“曉棠,你的判斷,有幾分把握?”祁佑年這個時候也抬起頭來,看著紀曉棠問道。
祁佑年的一雙眼睛,已經通紅似血,然而他表面上卻比方才到馨華堂的時候鎮定多了。
實際上,祁佑年的表情是太過平靜了。
紀曉棠瞭解祁佑年,這是祁佑年心痛到了極點,也憤怒到了極點。祁佑年有一點和紀曉棠非常相像,兩個人都是那種怒火燃燒到了極致,反而會冷靜如冰的人。
“阿佑,咱們不妨一起分析……”紀曉棠的語氣就柔和下來,帶著安撫的意味,一面邀請秦震,“王爺旁觀者清,也請王爺幫我們一同參詳……”
祁佑年和秦震都點頭說好。
紀曉棠就一件事一件事地分析了起來。
首先,是秦敏的態度。
那天秦敏從宮中回來,是非常高興的,她跟紀曉棠說了許多的話,不僅告訴了紀曉棠許多祁佑年幼年的趣事,還有許多關於威武侯府的事情。
除此之外,秦敏還再三地叮囑紀曉棠,要她如何如何照顧好祁佑年,維護威武侯府。
“……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只是大家都太高興,我並沒有深想。現在回想起來,祖母那些反覆的叮嚀,分明是臨終的囑託。”
不僅紀曉棠這樣想,祁佑年此刻回想起來,也有了同樣的感覺。
秦敏那天說的那些話,彷彿是知道她很快就會離開人世,不能親眼看著祁佑年和紀曉棠,所以要將身後的事情都安排好。
她將威武侯府,完全託付給了祁佑年和紀曉棠。
而若是計較起來,這樣是不大合適的。威武侯爺和侯爺夫人都還在,且威武侯府在兩人的手中也有聲有色。
秦敏叮囑的,是將來的事。而這樣的話,她應該等到以後,或是她臨終的時候,或是威武侯爺和夫人過世的時候。
威武侯爺和夫人都正當盛年,那麼秦敏說的話就只有一種可能。
秦敏是知道她就要死了。
這個時候,紀曉棠和祁佑年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想指婚的事情的。
“阿佑,我們需要再見一見孔嬤嬤。”紀曉棠立刻站起身來說道。
雖然她曾經詢問過孔嬤嬤,孔嬤嬤也說秦敏並沒有任何的異樣。但是紀曉棠覺得,她還可以再詢問的詳細一些。
她和祁佑年雖然敬愛秦敏,但卻不是與秦敏朝夕相處的人,也不是秦敏臨終時陪在她身邊的人,這樣的人,只有孔嬤嬤。
如果秦敏有任何的異樣,孔嬤嬤是唯一可能察覺到的人。
“曉棠。我們想到了一處。”祁佑年立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