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且行跡間絲毫不露。
紀曉慕自愧不如,對紀曉棠敬重之中,隱隱地就添了幾分懼怕。
紀曉棠將這件事情隱瞞不說,現在卻又都告訴了他,為的是什麼呢。
“不告訴祖母,是不想讓祖母生氣。祖母年紀大了,氣性又不好,萬一氣出個好歹的來,不是小事。”紀曉棠似乎看透了紀曉慕的心思,“至於不揭破大伯母的行事,大哥哥可以當做,我是期望大伯母潘然悔悟,自己收手。”
紀曉慕半晌無語,然後才又問:“那麼將這件事告訴我呢?”
“大哥哥既然是以後馨華堂的當家人,這件事當然應該告訴大哥哥知道。”紀曉棠說的理所當然。
他是馨華堂以後的當家人……,紀曉慕看著紀曉棠,眼神中慢慢流露出恍然來。
這件事,到目前為止,只有他和紀曉棠知道。
紀曉棠為什麼不將這件事告訴紀大老爺。
其實,最好的做法,不就是在一發現的時候,就將事情告訴紀大老爺,紀老太爺再做相應的處置嗎?
可是到目前為止,紀曉棠都流露出這樣的意思來。
這又代表著什麼?
紀曉慕不願意去想,然而答案卻還是自己在他腦海裡冒了出來。
他的母親,做一切的事情,都是為了他的父親。
這樣大的一件事,他的父親真的完全不知情嗎?
很多以往生活的片段,偶爾聽到的隻言片語,還有湊巧看到的某些眼神都一齊湧到眼前,紀曉慕再次捂住臉。
“大哥哥,你要撐起馨華堂。大哥哥,我在等著你的決斷。”
紀曉棠的聲音,將紀曉慕慢慢喚醒。
紀曉慕是回過神來,但依舊還在痛苦之中。
這是一種他無法解脫的痛苦,只要在他的有生之年,只怕都要生活在這種痛苦當中了。
紀曉棠自然沒有忽略紀曉慕痛苦的神色。
因為有良知,才會有痛苦。越有良知,就會越痛苦。
這種痛苦,紀曉慕必須忍受。而這種痛苦,也最能激勵他的成長。
紀曉棠下意識地抬起手來,似乎想要摸一摸紀曉慕的發頂。然而兩人同坐在椅子上。雖然紀曉慕的身子有些佝僂,卻還是比她高了不少。
眼前的人,不是幾年前的紀三老爺,也不是現在的小長生。
紀曉棠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來。
紀曉慕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曉棠,能不能……”
“不能。”不等紀曉慕將話都問出口,紀曉棠就猜到了他要說什麼,斷然拒絕道。“大哥哥。這是你要做的決定。”
“好!”最終,紀曉慕低沉的聲音說道。
兄妹兩個說了半晌的話,紀曉棠將紀曉慕送出妍華堂。
“大哥哥。以後馨華堂就交給你了。”
“好。”紀曉慕點頭,這半天的工夫,他的臉上就增加了十數年的滄桑。
從妍華堂出來的紀曉慕,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紀曉慕了。
等紀曉棠到景華堂的書房。紀二老爺就問她,紀曉慕是怎麼了。
“我看他從你院子裡出來後。整個人神氣兒都不一樣了。曉棠,你跟你大哥哥說什麼了?”
“沒有說什麼。”紀曉棠就笑了笑,“大哥哥求我救大太太和大嫂,我說讓他好好想想。”
“哦。”紀二老爺不大相信這樣一兩句話。就能讓紀曉慕跟換了個人似的。但是紀曉棠不說,他也就不深問。“曉慕是個有情義的好孩子。可惜了……”
楊家的事,勢必會影響到紀曉慕的前程。
“福禍相依。”紀曉棠卻有不同的看法,“大哥哥雖好。只是一直蜜罐子裡泡大的,如今經歷些變故,以後能將馨華堂撐起來,就是因禍得福。”
讓紀曉慕撐起馨華堂,也就是將紀大老爺架空……
這個做法,紀二老爺是贊同的。
“做不做官都不妨,真想做官,以後也不是什麼難事。”紀曉棠又輕描淡寫地說了這樣一句。
紀二老爺看看紀曉棠,就不說話了。
“大太太和曉慕媳婦的事,曉棠你打算怎麼辦?”紀二太太想的沒有那麼遠,她只問眼下最急切要解決的事。
“我已經答應大哥哥,盡力去試一試。”紀曉棠答道。
“也好。”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都點頭。
紀曉棠說要盡力,就真的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