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主子。她可以理解胖胖剛才的表情,就連她自己這會都忍不住想要顫抖。這人是誰,披著三少爺的臉皮,卻已然不是同個人了。
司徒景軒冷眼掃過她們,注視的目光裡,透著一股異常的冷冽,然而慢慢地又消失不見,再一眼,又是往常常見的清高與傲慢。他慢慢從木椅上起身,只道:“更衣。”
遠遠地,一輛馬車急馳而來,驚起了一地的沙塵,在兩旁小販的痛罵聲中揚長而去。
“少爺,您怎麼糊塗了,那藥可是您最後的保命符,您怎麼就這樣給用了。”秋桐又氣又急,恨不得抓住他這個好主子的脖子好好搖一搖。
那吞人命的南緬雨林,十個商隊僅有半個能回,雖每每帶回的檀香晶石頗為暴利,卻不值得為此拼了命去。司徒家大家大業的,自來不屑於做此種搏命的生意……四年前,少爺為了三少爺,以發展南方生意為名,帶著浩瀚的商隊出發,歷時八個月才在滿是毒蛇的苗瑤山寨裡找到這顆解藥。三十來人的商隊,最後只有不足十人回來,其中辛苦哪是能用言語道得盡的?這顆藥得之如此不易,少爺難道全忘了?
“少爺啊,您現在把藥交了,萬一以後三少爺發起難來,您要如何自保啊!”秋桐說得整張臉都要跨下來。他自然知道少爺這麼做,是為了救小小,可是這藥,當年差點把少爺的命都搭進去了,現在這麼輕易交出去,他真是不甘心。
“秋桐。”司徒景烈被他念得耳根子發癢,忍不住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這些年,我走南闖北,賞遍了大漠飛煙,草原日落,東海浩瀚,卻是孤身一人,又有何意?”
秋桐一怔,“少爺您……”
“我是個商人,還是個名聲不太好的商人,我會走到這步,自然做了後面的準備。你不必為擔心。”司徒景烈微微笑了下,笑容柔和地讓人都要走神。
秋桐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只能傻傻地看著自己的主子。一轉眼,杜十娘住的那條巷子到了。
“我進去看看,你將馬車趕到別地,別讓人發現了。”司徒景烈吩咐,下了馬車後,直直就進了巷口。
秋桐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心裡不知道怎麼酸楚起來。
他知道,說了也沒人信,可是這個司徒府裡誰都不曾注意,誰都不曾關心的二少爺,才是真正愛這個家的人。他為了三少爺,遠走他國,孤身犯險,卻在得知一個巨大秘密後,進退兩難。他為了大少爺,四處奔走,苦心相救,最後換來老爺一個巴掌,一聲逆子。
誰看得出二少爺的難受與不甘,他用著自己的方式想引起老爺的注意,想得到別人的認可和關心,可是終究抵不過強大的兄長,出色的幼弟。如果不是死心和無可奈何,這麼聰明睿智的一個男人怎會拾起浮華,斂去光芒,讓春藤長街上生生多出一個讓人詬病的風流鬼來?
秋桐眼眶一下紅了,邊擦乾淚,邊駕著馬車慢慢往旁邊小道上靠去。
只是他剛離去,不經意處,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遠遠來了。
走進杜十娘住的老式宅子,司徒景烈在外喊了一聲,等了一會卻無人應答,他心裡不祥,以為裡頭出了事情,急忙就撞了進去。
門被撞開,他就愣了。
“二少爺,你怎麼來了?”杜小小驚訝地看著他,突然頭皮一痛,整張臉都苦起來了,“娘啊,您輕點。”
“你還知道疼啊,走路這麼不長眼,刀子就在你眼前,你這都能撞上去?疼死你才好!”杜十娘沒著好氣,可畢竟是心肝寶貝,下手還是輕了些。
“那時候眼前一花,我想跑都來不及了。最可恨的是那些人,打個人都能打錯。”杜小小委屈都想要掉眼淚,可眼見司徒景烈在這,又只得忍了回去。
“打錯了?怎麼回事?”司徒景烈聽出端倪,忙問。
“小小在路上走,一群楞頭青尋仇,一棍子揮過來,她就昏過去了。迷迷糊糊中,她聽到有人說‘該不會打錯了吧?’你說這麼倒黴的事情,怎麼就讓她撞上了?”杜十娘一邊說著,一邊給杜小小的後腦勺擦藥,疼得她呲牙裂嘴的。
“真是這樣?”司徒景烈不太信有這樣的巧合,看了杜小小一眼,見她輕輕“嗯”了一聲,眼神卻明顯避過。
“哎呀,忙著說,忘給二公子您倒茶了。”杜十娘喊了聲,將藥瓶子塞到司徒景烈手上,笑道:“麻煩二公子先幫個手,我給您沏茶去。”
司徒景烈忙想說不用這麼客氣,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是個問話的好機會,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杜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