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意料中,他扣了扣桌子,示意她倒茶。
“少爺,您隨便一件衣裳都夠尋常人家好幾月的口糧了,您怎麼會比我們窮。”杜小小給他添上茶,話裡是一點不信,心裡更是做好了等會要被戲弄的準備。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司徒景烈端起杯子,合了合蓋子,“這世上就沒人不缺銀子的,就連坐擁江山的皇帝也天天愁著怎麼弄銀子。只是你缺的是幾兩幾十兩,往大了說也就幾百兩,可是我呢,一旦手頭緊,缺的就是幾萬幾十萬幾百萬兩。你說是你弄幾兩容易,還是我籌幾萬兩容易?而且你少幾兩銀子,日子尚能維持,我若籌不到銀子,就會連累幾百號人一起餓肚子。你說少爺我是不是比你要窮。”
“這個……好象是這樣……”杜小小一下找不到奇怪的地方,不禁被這似是而非的說辭唬得點頭認同。
司徒景烈嘴角慢慢勾起,隨後卻是嘆了一聲,“如今少爺我比你還窮,那等會的早膳是不是該由你做東比較好?”
“應該的……應該的……”杜小小下意識回答,話出口了,才猛然覺得不對勁。
扇子“唰”地一聲開啟,明亮的聲音驟起,“小二,準備一桌鳳翔宴,鮑參翅肚全要上齊。”
話落,司徒景烈更朝杜小小眨了眨眼,笑得有點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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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了一會,小二依次將菜上齊後,就退了出去。
杜小小呆若木雞地看著前面的幾十道菜,這若放在往日她興許還會打量上幾眼,甚至還會起個偷吃的念頭,可是眼下她多看一眼,心就一抽一抽疼得厲害。
這一道菜就是她一整年的工錢啊,如今這麼一桌子,她是不是該考慮留下來洗碗抵債比較好?
“這些菜色怎麼樣,漂亮不漂亮?”司徒景烈細細看著她的表情,用扇子指著問。
“漂亮……漂亮……”杜小小愁容滿面的點頭,只怕最後付帳的時候,掌櫃嘴裡的數字更漂亮。
司徒景烈苦苦忍著笑意,用扇柄指了指一旁的位置,“一起坐下吧。”
杜小小已經悲愴地聽不進聲音,哪裡還知道要坐。
司徒景烈實在沒忍住,一下笑出了聲,怕她會起疑,急忙用咳嗽掩飾。只是經由這一出,他陰霾了兩天的心情不禁舒緩了不少。
沒想到,這個丫頭逗起來這麼有意思。
“少爺……奴婢也只是說說的,奴婢沒想到您會當真。這頓飯錢,奴婢可不可以不……那個……可不可以先欠著……”杜小小原本想賴,後被眼前這雙桃花眼看得心頭撲通,結結巴巴地又改了口。她心裡既是懊惱又是多少抱著點僥倖,希望他突然笑著說是戲弄她的。
“這樣啊。”司徒景烈故意拉了一個音,頓了一聲,很快接著道:“那好吧,就從你日後的工錢里扣。”
“啊?!”杜小小沒料他這麼說,驚得失聲叫了出來。
“快坐下一道吃吧,不然等會菜涼了,你就真的血本無歸了。而且少爺我哪是這麼小氣的人……”
杜小小以為還有轉機,雙眼立馬亮了起來。
“你放心,我一定會多寬容你幾日的。”司徒景烈笑容和悅,說著的當口更是夾了一筷子給她。
杜小小傻眼,呆呆地低頭看了看碗裡,又看了看正吃的興起司徒景烈,心頭頓時涼了半截。
直到她不經意地再掃了眼,才發現了蹊蹺。
二少爺嘴角那隱隱可見的笑意,怎麼越看越有股陰謀得逞的味道?
***
大路之上,一輛馬車匆匆前行,笨重的車軲轆碾壓在寬大的石板路面,發出的刺耳聲音一下被熱鬧喧譁的街頭人聲所掩蓋。
杜小小坐在車裡,一手輕輕撩開車簾,看著車外一閃而過的景象,忍不住問,“二少爺,我們為什麼突然要走,那些菜好多都沒吃完呢。”
“再不走,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司徒景烈閉著眼,閒閒回答。
“什麼意思?”杜小小不解,“是有誰要來嗎?”
司徒景烈“嗯”了一聲,並沒有多言。御龍閣不是個能久留的地方,大哥的事情,爹在知曉那刻就下令封殺了訊息,周文巖竟然會知道,想來是與此事脫不了干係。而他斷沒有這個勢力和膽量去動他們司徒府,該是他背後那個人的意思。
任風遙……先皇的遺腹子,出了名的閒雲野鶴、不管世事,沒想到他也把腦筋動到司徒家了。
“二少爺,大少爺的事情怎麼樣了?”杜小小看他心情還不錯,小心翼翼地問,“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