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四周一眼,杜小小暗自驚歎,橫豎不過十幾步,竟然動用雪白的毯子鋪地,這是誰家的出行啊,這麼大派頭。
“少爺,我們要先等那個人進去嗎?”她撇了下嘴,示意是一旁的馬車。
“為何要等。”司徒景軒冷眼看她。
黑靴自若地踏在雪毯上,身形站定,他抬眼端詳了下,雕欄朱門,富麗堂皇,看來店也隨主,多少能顯示出這背後主人的氣派。
一手負後,緩慢走入,身上帶著令人難以拒絕的氣勢,饒是要盡本分的守衛也不禁看呆了眼,愣在那沒半分動作。
二人一路上了二樓,裡頭的掌櫃見是他們上來,多少錯愕,“司徒公子,你怎麼來了?”樓下不是派人守著了麼?他怎麼上的來?
司徒景軒來到櫃面,語氣少有溫和,“在下有事要尋掌櫃幫忙,特來打擾了。”
“哪的話,哪的話,不知司徒公子為何事而來?”掌櫃客氣笑了笑,有些謹慎地看了身旁還在挑選的貴客,見她們沒有不悅,眉頭才舒展些。
這時,樓下回神的守衛紛紛跑上來想加以阻攔,卻被自己主子一個眼色都攔了下去。守衛們互看一眼,心裡納悶,有點莫名地退了下去。
“不知掌櫃可否代為準備筆墨。”司徒景軒已經被人打量習慣,並未將旁邊的兩名女子放在眼裡。
“這、好的,請司徒公子稍等。”掌櫃猶豫答應,轉聲吩咐店裡跑堂夥計速去準備。
沒一會,筆墨紙硯齊齊擺放在櫃面上。
杜小小瞪大了眼睛,沒敢相信是真的,暗地裡還偷偷捏了自己的臉一下。
司徒景軒走過去,認真看了眼,眼裡浮現滿意。金福閣畢竟不是小門小戶,準備的四寶也算的上上品。他挽了挽袖子,舀了一匙的水,開始研磨。
杜小小興奮跟到身旁,開心的沒敢呼吸。少爺的畫啊,傳說中千金難看一眼的畫啊,她今天是走了什麼運啊,竟然可以看見。
“公子這是在做什麼?”
溫婉中帶點虛弱的嗓音響在一旁,司徒景軒抬眼,又垂下,有些疏離道:“研磨。”
“那公子研磨做什麼?”
司徒景軒眸色深了幾分,顯然是敗了興致。
杜小小瞧出自家主子似有不耐,心裡不禁為眼前這名弱不禁風的小姐捏了把汗。面前女子衣著華貴,見氣質也當出自大家,就是臉色白了點,柔柔弱弱的樣子,這樣的女子被少爺刻薄到,不知道會不會哭出來。
女子臉上浮現失望,但並不惱怒,反倒攔住身旁看不過去的女婢,低聲道:“別惱,不礙事的。”
磨了半晌,司徒景軒面露滿意,不愧是上好的端硯,墨汁明黑如漆。隨後微微挽起了袖子,提筆沾墨,穩穩下筆,筆走墨散。
盞茶功夫,簡單的堂紙上已然換了副風景,杜小小隻看了一眼,徹底傻眼了。
二少爺的畫,她是見過的,自認已是難得精品……可和少爺這寥寥幾筆相比,竟只能算是平平,或者該說是毫無驚喜可言。
少爺畫的正是他們來時的馬車,一勾一勒,無不精巧細緻。大到馬車整體,小到車身上的帛錦花紋,竟是描繪的絲毫不差。
旁邊女子有些意外,柔了聲音,道:“公子這手字真是漂亮,不知師出何處?”
司徒景軒正寫完馬車壁上的司徒二字,眼都沒抬,回道:“勤能補拙,小姐若是羨慕,不妨回去多加練習。”說完,成畫,落筆,優雅地放了袖子。
女子笑容尷尬,沒有再問。杜小小忙是探頭又看,嘴裡驚歎,“少爺,你怎麼把馬車裡頭的軟榻都畫出來了,好厲害啊。”
司徒景軒退到旁邊,接過跑堂夥計遞來的茶盞,拿杯蓋劃了劃浮葉,道:“掌櫃,依圖打造十輛,定金隨後讓人去商號取便可。”
掌櫃拿起圖,先是驚訝,後是為難,“不知司徒公子要用何物打造,若是玉,恐怕……”
“不必,黃金便可。”
掌櫃吃了一驚,“莫不是全用純金?”
“自然。”司徒景軒飲了口,微微皺眉,很快將茶盞遞了回去,“此物只用來把玩,並不作裝飾,手心大小即可。”
掌櫃面有難色,心知不易,但這畢竟是筆大買賣,他不忍心放過,便咬咬牙答應了。
“那就麻煩掌櫃了。”司徒景軒薄笑,俊得沒了邊,“十日後,我會來取,先告辭了。”
“工期這麼短?這恐怕……”
“金福閣手藝精湛,自能巧奪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