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摸了摸自己面頰上的紅腫指印,眼底帶著幾分疑惑。
“母后,您為什麼?”
“愚蠢!”陸皇后冷聲說著:“你將來是榮登九五的帝王,你的心裡眼裡除了國祚穩固,什麼都不重要。懂麼?”
宗政鑰皺著眉,寬大袍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陸皇后聲音頓了頓,朝著龍榻上的北齊帝瞧了一眼,眸色中不辨喜怒。
“你如今是要同本宮一起離開,還是繼續留在這裡?”
“母后先回去歇著吧,兒臣……。”
他今日來就是為了叫北齊帝收回聖旨,如今什麼事情都沒有辦好,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陸皇后眸色一閃:“那你便留下吧。”
“恭送母后。”
眼看著龍彰宮昏暗的燭火將陸皇后的身影拉的斜長,鬼魅一般。她步履很是輕緩,也如鬼魅一般。幾乎是頃刻之間就消失了。
床榻上的北齊帝吃了藥也有些時候了,這會子已經閉上了眼睛,大約是睡的熟了。
宗政鑰在桌案邊坐下,心裡面想著陸皇后說的那些話只覺得憋悶的難受。
那些言論並不新鮮,從小到大舅父就時時在他耳邊唸叨著這些。在他死了以後便再也沒有人說起來過,就在他以為自己都已經快要忘了的時候,沒想到居然在這個地方又聽到了一次。
“福祿!”他突然低喝了一聲。
“殿下有什麼吩咐?”
回話的是個陌生的聲音,宗政鑰抬頭看去,是方才替他熬藥的小平子。
“是你?”
小平子膽子小,見他皺著眉只當是他動了怒,一下子跪了下去:“國師大人下了令,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入龍彰宮。奴才實在沒有法子幫殿下將福公公喚來。”
宗政鑰聲音頓了頓,怎麼忘了這一茬了?自己今日是怎麼了?怎麼總有些心神不寧?
“你起來吧。”
小平子道了聲謝,緩緩起了身:“殿下若是有什麼吩咐只管吩咐給奴才也是一樣的。”
宗政鑰聲音略頓了一頓:“沒事了,你出去吧。”
這話說完他便再度回到了北齊帝的床榻邊,也不去管小平子幹什麼去了。
“父皇。”良久,他低聲嘆息:“為什麼要生在帝王家?”
可惜,並沒有人能夠來回答他這個問題。
宗政鑰再也沒有開口,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股倦意襲來。他皺了皺眉,緩緩起了身,似乎想要緩解這來勢洶洶的疲倦。
哪裡想到,還沒等他真的站起來,便朝著龍榻倒了下去。下一刻,便徹底的睡熟了。
這一覺睡的極沉,在宗政鑰的印象當中,幾乎從來沒有睡過這般安穩的覺。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大殿裡面的燈火都已經熄滅了。宗政鑰吃了一驚,立刻起了身。
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已經天光大亮了麼?
他狠狠顰了眉,是這些日子太累了麼?怎麼就趴在北齊帝的床邊上睡著了?
“來人!”
“殿下您醒了?”
宗政鑰側目瞧去,來的並不是昨夜見著的小平子,而是萬公公。他骨子裡對這個兩面三刀的圓滑太監十分不喜,於是,面色立刻就冷了下來。
“什麼時辰了?”
“已經快辰時了。”
“辰時?”宗政鑰手指一縮:“為何不叫醒本宮?”
每日早朝定在寅時末卯時初,這都已經辰時了他才起身,可怎麼得了?
“殿下不必焦急。”萬公公笑眯眯的,臉上沒有半分慌亂:“國師大人在卯時三刻的時候見您始終沒有出現,便已經吩咐叫所有人都散了。又傳了令過來,說是殿下您週日勞頓,任誰也不能擾了您的休息。”
宗政鑰眯了眯眼,冷冷哼了一聲。樂正容休哪裡是為了他好?貪睡誤了上朝的時辰,只怕他分分鐘就得叫百官們的口水給淹死了。
“奴才伺候殿下更衣洗漱吧。”
“不必。”宗政鑰立刻皺了眉,他最不耐煩的便是萬公公那一身的脂粉香:“你去給本宮打一盆水來,旁的不用你管。”
萬公公答應一聲退了出去,宗政鑰這才匆匆將自己壓皺了的衣角抹平。
“父皇。”他朝著床榻上依舊閉目沉睡著的北齊帝輕聲說道:“父皇醒一醒,該服藥了。”
北齊帝的身子全憑著一口藥吊著,誤了什麼都不能誤了他的藥。
哪裡想到,他叫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