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
良久,終於聽到身後陰霾低沉的男子聲音,唐韻這才悄然鬆了口氣。繃直的脊背彎了下去,直到這時才覺出衣衫已經緊緊黏在了自己後背之上。
樂正容休好不容易鬆了口,她哪裡還敢多做停留。手一按欄杆,自三樓的露臺飄了下去。
雲緋自然知道上頭有位惹不起的大人物,正糾結著要不要上去。突然見著半空裡有纖細一道身軀落了下來,她此刻衣袍輕緩,這麼飄飄然的落了下來,裙子便花朵一般散開了。仙女下凡一般煞是好看。
於是,便不由楞了一下。
“雲緋姑姑,咱們走。”
唐韻落了地,一把便扯住了雲緋的手不由分說便將她給拖著出了蘭庭軒,片刻都不敢停留。
直到離著那處遠遠的,方才緩緩鬆開了手:“什麼事情要你急急的來找我,你可知道你險些就出不來了麼?”
雲緋到了這會子似乎才緩過了神來,聽她這麼說也是一臉的後怕。
“若不是萬不得已,奴婢才不會去上趕著找死呢。”她拍了拍胸口,眼中便再度出現了一絲焦急:“奴婢若是再不將郡主找過去,我們家主只怕就要沒命了呢。與家主的命比起來,奴婢的生死算個什麼?”
“佔傾嵐?”唐韻一愣。
“他怎麼了?”她是不是聽錯了?
這裡不是佔家麼?還能有什麼人能在佔家的地盤之上殺了佔傾嵐?
“可不就是我們家主麼?”雲緋語速飛快,似乎生怕時間叫自己耽誤了:“郡主那一位朋友醒了之後便鬧騰的厲害,奴婢們顧忌著她的身份也不好與她動手。家主便親自趕去處理,哪知道那姑娘……那姑娘……。”
雲緋一連說了兩個那姑娘,卻到底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唐韻眸光一閃,佔傾嵐居然能在藍雲手裡頭吃了虧? “走,咱們去瞧瞧。”
雲緋見她答應的爽快,臉上立刻就浮起了一絲欣喜。點了點頭帶著她飛快朝著後院走去。
佔家後院實際上是佔地極廣的一大片花圃,裡頭種滿了上品的蘭花,隨便拿出來一顆都是價值連城。
唐韻不過掃了一眼,便將視線從花朵上移開了來。這會子可不是賞花的時候,不過麼,等找著了合適的機會,總得想個法子挖上幾顆出來。也好彌補下自己被人這麼戲弄而受傷的心靈。
雲緋哪裡知道自己此刻一不小心的引狼入室了?她只一心記掛著佔傾嵐,小碎步邁的飛快,幾乎眨眼之間便已經穿過了花圃。
轉過花木掩映的通幽小道,入眼的是一個小小的吊腳竹樓。竹子已經失了原本青脆的顏色,陽光下隱隱的泛著淺棕的色澤。一眼瞧過去便知道這座吊腳樓建成的日子一定不短。
如今,正對著通幽小道的窗子被一截短竹支著撐開了來,隱隱露出裡頭交錯迴圈的身影。
小樓的四個角上各掛著一串銀質的鈴鐺,而樓下則有一條小溪流過,清澈的溪水潺潺的也不知道流向了哪裡去。有風吹來,銀鈴相互碰撞叮噹作響,很是清脆。
唐韻不想竟在這裡見到了一副小橋流水人家的場面,一瞬間從心底裡藏著的浮躁和火氣統統都給驅散了。
“這花圃是家主親自在料理,往日裡他經常就直接宿在那個小屋裡頭。裡面的器物半點不比蘭庭軒遜色。”
何止是不遜色?
唐韻覺得這小小的吊腳樓比蘭庭軒不知道高了多少個檔次,前一處地方雖然極盡的奢華考究,卻怎麼都脫不了那一絲煙火紅塵的豔俗。這裡看似全不經意,卻自有一份雅緻和清靜。
“我知道。”唐韻朝著雲緋點了點頭,終於見她眼中的焦急淡了那麼幾分。
雲緋給她說這些不過是為了叫她明白,佔家並沒有虧待了藍雲。叫她千萬不要記仇。
雖然她並不是一個可怕的人,但……她身後的樂正容休可是個惹不得的。那人若是不高興了,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而且絕對不會計較後果。
偌大一座四合陣不是說燒就給燒了麼?
唐韻抿了抿唇,所以她這完全就是狐假虎威呢!
“雲緋姑姑留下,我自己進去吧。”
雲緋點了點頭,靜立在了吊腳樓的階梯旁。
“佔傾嵐,你夠……。”
她一把推開了門,張嘴便是一聲恐嚇。
但,怎麼都沒有想到開啟門之後看到的會是那麼一副情景。於是,手便僵在了半空裡,整個人都驚呆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