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的恩情我選擇……不接受。告辭!”
話音未落,半空裡便響起沉悶咚一聲巨響。雕花的木門被人撞開了又重重的合上,而那纖細窈窕的女子卻不見了蹤跡。
佔傾嵐唇線一勾,修長的指尖勾起那如墨青絲在鼻端輕輕嗅了嗅,幽幽說道:“不接受麼?總有一日你會接受本主的恩情!”
放下佔傾嵐暫且不提,單說唐韻。這一路走的飛快,能到三樓和二樓吃飯的原本人就不多。她便也無所顧忌,完全放開了腿腳。不過短短五息,便已經到了柳明萱那間包房之外。
“給我打,打死了這兩個賤婢。本小姐就不信了,不過兩個賤婢還能有人能來找我償命麼?”她剛剛站定便聽到屋子裡面一道女子尖利的聲線,聽聲音該是蘇怡。
下一刻便聽到秋彩一聲怒吼:“我看誰敢!”
“反了反了。”蘇怡立刻就炸了毛:“你這賤婢居然還敢還手?”
“來人。”這一次開口卻是柳明萱,冷月般的聲音裡頭滿是漫不經心:“那兩個丫頭衝撞了貴人,拿下。”
她的氣息微微一沉,一字一句緩緩說道:“生…死…不…論!”
“嘭。”一聲巨響,包房的門板橫著飛了出去,咣噹一下子重重砸在了桌面之上。細碎的木屑混著油膩的湯水四下裡紛飛。房間裡次第響起無數聲尖叫,一片雞飛狗跳的鬧騰。
唐韻默默站在門口,清眸幽冷的注視著屋子裡那一片狼藉。
今天來的人可真不少,但是除了柳明萱和蘇怡,旁的人看著都很是眼生。她微微扯了扯唇角,柳明萱還真是個發光體,分分鐘就聚集了這麼多的死忠粉?
不過,瞧著那些個人質量可也真不怎麼地,瞧那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樣子,不過是衣服上頭濺了那麼幾點子油星就驚恐的死了爹一般。
她眼中閃過一絲譏誚,柳明萱選盆友的眼光可真是越來越差了!
“唐韻。”那一邊,蘇怡終於回過了神,一把推開正給她擦拭衣服上油點子的丫鬟,張牙舞爪衝著他衝了過去:“你是瘋了麼?!”
唐韻冷冷盯著她塗著豔紅蔻丹的尖利指甲幾乎就要戳到了自己臉上,這才猛地抬起了眼,唇畔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是麼?”
蘇怡的氣息一凝,高高舉著的手指怎麼都落不下去了。對面女子明明笑的一臉端方溫雅,她卻從心底裡升起了一絲無法言表的冷氣。似乎,叫她的眼睛看那麼一眼,便連渾身的血肉都給凍結了一般。
“小姐。”秋彩和秋晚大約是這屋子裡頭最開心的兩個人,一見了唐韻破門而入,第一時間便湊在了她的身邊。
此刻的秋彩已經退了往日的爽朗,一雙大眼睛裡頭冷凝如冰,滿是警惕的盯著身前那一群鴨子樣尖叫的女人。
“唐韻。”柳明萱到底與尋常人不同,看著唐韻突然進來也不過愣了一愣便立刻恢復了正常。那一雙眸子很是沉靜,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唐韻會突然出現。
“你這麼進門可不是我們楚京高門貴女的做派。”
唐韻眯著眼:“縱容手下護衛欺壓弱小就是楚京貴女的做派麼?”
柳明萱微微一笑:“蕙義郡主怕是誤會了,此間可並沒有人欺壓‘弱小’。”
唐韻扭頭看向兩個丫鬟:“是麼?”
“她蒙您呢。”秋彩撇了撇嘴說道:“奴婢們一進來她們就各種刁難,一會子說菜上的慢了,一會子說茶水太燙了。最後非得叫我們跪下請罪,不然的話就說要將小姐也一起送到京兆尹去問您個御下不嚴的罪過。奴婢自然是不肯的,她們就開始喊打喊殺的了。”
“可不是呢。”秋晚吸了吸鼻子,眼圈立刻就紅了:“小姐您是沒有看到,那陣仗有多嚇人。”
說著話,她便嚶嚶的哭了起來。一室的寂靜中女子的哭泣尤其的清晰。叫人聽得無端端覺得心煩,偏那女子越哭越傷心,那個架勢儼然是打算用眼淚將人給直接淹死了。
唐韻早已經見慣了秋晚的樣子,一時間也不覺的怎麼樣。
但,這屋子裡頭的人小姐們哪裡見過哭成這樣子的人?只覺的心裡頭膩煩的不得了,偏眼前兩個都是郡主誰也不好得罪。於是,一個個便都拿眼睛偷偷打量著柳明萱。
那一頭柳明萱顯然也給哭的心煩意亂了起來,眼看著冷月般高傲的臉孔之上漸漸布上了陰雲。
“夠了。”蘇怡從來是個沉不住氣的,這會子覺得被那丫頭哭的腦仁都疼:“不過是兩個賤婢,伺候的主子不好,責罵了兩句還有臉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