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為皇后馬首是瞻的謹嬪也出來附和,她是當今聖上還尚為皇子時的老人,當年就不受寵,現在若不是依附著皇后,恐怕這宮裡都快忘了她是誰。
雲昭儀卻是嗆聲。
“謹姐姐是沒想錯,可不就讓您無地自容了。”
嘉元帝原是看著殿裡的秀女,聽了這話,便把目光轉向了雲昭儀,習慣性的將眼睛一眯。
看來教訓還不夠大。
阿蔓仍按著規矩老老實實的立在殿裡,嬤嬤教過,若是主子不發話不能隨意動。
“可有什麼才藝?”
這一排恰是分在一個院裡的,阿蔓餘光裡就見站在打頭的祁月曼聲回話。
“臣女精通繪畫之道。”
祁月之才是上京人都知道的,果然一幅畫就贏得了滿堂喝彩。
阿蔓排在第二,她思量半響,準備撫琴一曲。
“峨峨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江河,妙極。”
嘉元帝盛讚,賜玉留選。
這一行五人竟只有兩人中選,其他三人皆被賜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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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來便成了貴人。”
阿蔓半臥在美人椅上,帕子覆著臉龐,悠悠的嘆了一句,不辨樂憂。她早就從老太太的院子裡搬了出來,時值夏日,她選了靠水的聽夏閣。
午後靠在窗邊,不僅眼前風光好,身子也愜意。
“小姐如今是入選的秀女,只等一道聖旨便能入宮了,可不就是實打實的貴人?”
采蘩促狹,她是在打趣今日來巴結的二太太宋王氏。
阿蔓瞄了采蘩一眼,采蘩吐吐舌頭轉身倒茶去了。阿蔓倒不是怪罪采蘩,只是二伯母到底是長輩,但是心裡其實也看不上這位二伯母的作態。一見到便是一口一個貴人,生生的將自己給捧到了天邊,憑的輕狂。
二房的兩位姐姐倒是都沒有入選,四姐姐宋玉芳像二伯多了些,面容較平凡,在第二輪中就被遣了,但是勝在性子溫柔,為人善良玲瓏,倒是不用擔心;六姐姐宋玉盈卻是讓人擔心了點,雖然長相嬌美,但是十分性子裡有六分像足了二伯母,且心氣高,這回落了選不知要鬧出什麼事兒。
況且二伯母一向無利不起早,單憑自己一個還不究竟的未來恐怕不會讓她如此殷勤的過來探望自己。
果不其然,晚上用膳的時候,母親就提起了。
“二房的那個六丫頭現在正鬧著呢。”
阿蔓揚眉。
“怕是和我有關。”
宋雲氏一臉怒容。
“聽說是看上了襄陽伯府的二公子。說是這回你要進宮了,咱們靖康侯府反正要同襄陽伯府結親,還不如讓她替你。聽聽這都是什麼話?我都替她害羞。”
阿蔓嗆了一口,嘴裡的雞湯好半響才吞了下去。
“真是瘋了。”
自古嫡庶輕易不可逆,若是在皇家還好說,可偏偏只不過是一個庶房女兒,怎麼能肖想襄陽伯家的嫡公子?
“許是覺得自己入了第三輪選秀心氣高了唄。”
歷來京裡態度就是如此,第一輪都沒透過的閨秀乃是恥辱,這樣的女子即使被送回家也會無人問津,而第二輪的閨秀可做普通之選,而到了第三輪的秀女,即使落選了,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阿蔓沒有再接話,卻在第二日用病做了藉口閉房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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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進宮是待選,住了不過幾日,這一次來卻有可能是後半生。阿蔓看著身後緩緩關閉的宮門,心裡難得的起了點波瀾。
她被封為正五品的婉儀,只能帶一個丫鬟入宮,她選了謹慎穩重的采薇,明知道這是對的,心裡卻還是暗歎,之後的日子裡沒有活潑的采蘩,恐怕日子更空了。她現在還料不到這話是一句空話。
“婉儀娘娘,這便是流水閣了。”
領路的小太監滿臉帶笑,他是花了好多銀子才換到這在新來的婉儀面前露臉的機會。他顛了顛袖子裡的荷包,笑得開了花。
今年選秀封的幾位貴人裡,就這位宋婉儀和安婉容分位最高,但是他機靈,聽說安婉容父親是太傅,而這宋婉儀卻是出身勳貴人家,想必油水更足,果然如此。
“鄰水閣風景甚好呢,且流水閣裡只婉儀娘娘您一位呢。安婉容和其他幾位新娘娘都住進了別宮裡的偏殿,不如娘娘您自在呢。”
小太監心理滿意,嘴上更是賣好。禿嚕著嘴把宮裡的情況都說了個遍。
皇后蔣氏統領六宮,管理宮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