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訓斥了桃兒幾句,又哄了哄,等聽不見桃兒的哭聲時,賀蘭葉的聲音也小了許多。
柳傾和靜靜靠著牆壁聽到她的聲音消失,這才抬腳朝著後頭雜屋而去。
新太太回孃家了多日,自己沒有讓夫家接,自己又回來了。這件事讓賀蘭家的女眷們都特別在意,不少把賀蘭葉當做晚輩的婆姨們抓著她悄咪咪問了,是不是新太太有別的心思之類的。
賀蘭葉到底還是要在別人面前護著柳傾和的,她很淡定就說是新太太年紀尚小不過是想家了罷了,至於接,這是她的失誤,和柳傾和無關。
只是賀蘭葉無不壞心眼的加了一句:“大約是他不習慣我們漠北人的生活方式,諸位嬸嬸可以不去管他,讓他自己按他習慣的方式生活,說不定會讓他更自在些。”
那些婆姨恍然大悟,之前為了和新太太好好相處,她們都是經常與新太太說話聊天,賀蘭葉不在的時候,幹什麼都要帶著新太太。現在聽賀蘭葉這麼一說,卻是給新太太壓力了?
這下婆姨們個個點頭:“知道了,你媳婦兒沒有習慣我們之前,我們不會去打擾她的,臨陽姑娘臉皮薄,之前不好意思拒絕我們,也是我們的錯。”
賀蘭葉咧著笑送走了婆姨們,分外輕鬆。
不是說他要在賀蘭家找東西麼,鏢師們不在,婆姨們不搭理他,她倒要看看,他柳傾和能找出什麼讓他留下來的東西來!
柳傾和回賀蘭家第二天就發現,他無形之中被孤立了。
以往對他熱情的婆姨們見著他打了招呼就走人,平氏周氏最多拉拉家常,桃兒還在氣他沒有幫她說話,拉著杏兒不與他說話,偌大的賀蘭家,萬倉鏢局,除了賀蘭葉之外,他居然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了。
柳傾和連續碰壁幾次之後,哪裡還不知道,這是賀蘭葉給他使的絆子。
回了一趟孃家的新太太,在賀蘭家的地位直線下降了,而唯一能夠抬起他身份的賀蘭葉,則也疏遠了他,見天兒往外去,回來就自己睡雜屋,讓柳傾和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棄婦’。
這天中午,暴雨初停,賀蘭葉換了一身青竹翠衫,蹬著二齒屐,一副外出的打扮。
柳傾和來雜屋找她的時候,目光落在她身上一轉:“……又要出去?”
賀蘭葉整理著衣服,漫不經心道:“嗯。”
現在她比起之前,私下時對柳傾和敷衍了不少。
“有事?”
他們幾乎達成了一個默契,或者是透過賀蘭葉單方面達成的默契,沒有事情就當對方不存在。這也是這幾天柳傾和第一次主動來找她,她才會有這麼一問。
“阿家讓我準備下個月的花銷預算,我來問問你,家中開支的事情。”
柳傾和的話讓賀蘭葉一挑眉:“這種事情你自己做主。”
“我的意思是,”柳傾和吸了口氣,問道,“我看了最近的賬本,這個月比起上個月要多花了十八兩銀子,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愧是風刃出來的人,這點蛛絲馬跡都要打問。”賀蘭葉先是習慣性嘲諷了一句,後頭才慢吞吞道,“不過是出去應酬的酒水錢罷了。”
“那就不對了,你以往的應酬我算過,沒有這麼多。”柳傾和說著一些以往他從來不在意不操心的事情,小心打量著賀蘭葉。
賀蘭葉嘖了一聲:“……應酬的人不一樣,開銷大了些罷了。”
她還是給柳傾和一些面子,有關家裡的事情,她儘量配合著。
柳傾和追問道:“什麼人開銷大了這麼多?”
“這人你也認識,”賀蘭葉忽地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壞笑,“你之前的情哥哥。”
“我沒有情哥哥,”柳傾和麵無表情與賀蘭葉對視了片刻,而後表情逐步崩裂,他無語地盯著賀蘭葉:“……你,你是在應酬齊洵?!”
賀蘭葉哈哈大笑:“可不是麼,楚陽候世子,要應酬他,十八兩還是少的。”
柳傾和臉色卻沉了下去:“你怎麼和他搭上了?”
賀蘭葉倒也不介意把這種事告訴給柳傾和,反正也是公事。
“有一個單子不太好弄,正巧那天碰上了他了,他出面幫了我的忙,之後我回請他,偏偏……”賀蘭葉笑容漸漸消失,也多少帶了些無奈,“他就像是認了我這個酒友一樣,天天叫我出去喝酒。”
“天天?”柳傾和表情又沉了一點,“所以你天天出去的應酬,就是和齊洵?”
“可不是他,”賀蘭葉也覺著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