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寫了信派了兵,帶著鏢局的人一路直衝臨陽,抵達臨陽,官家的人馬收了信與兵器,派了人來詢問當時情況。老金小多等幾個都是被單獨抽出去問話的。
“當家的你不知道,那個問話的是刑部鄭督捕,總拿我們當犯人,問話間總專有的到當家的你身上!”老金皺著眉,“話裡話外的,像是已經拿我們鏢局當賊人了。”
賀蘭葉摩挲著手邊茶杯,恍惚了下。
刑部督捕鄭狄月。
當初梁國公時,是他親自追捕到賀蘭家,與她周旋過。
這個人不是個好相與的,沒想到,審訊之事竟然落到他手裡。
“鄭督捕可有過分行徑?”
“那倒沒有……”老金還未說完,小多就趕緊插嘴,“有的有的!他非說我嘴硬,扒了我衣服要給我上刑,虧得外頭官家派的人還在,攔下來了。不然的話當家的你就見不到我了!”
賀蘭葉一皺眉。
鄭狄月對她賀蘭家或者說對萬倉鏢局總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敵意,放在以往,她還未曾多心,只當是柳傾和惹來的麻煩。如今,只怕是要多往深裡想兩分了。
督捕鄭狄月親自審訊,來來回回扒拉了一個遍,只可惜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怎麼也編造不出來。鏢師們在刑部晃了一天,入了夜就被放回去。
那二十車的兵器,全部被帶走,之後也沒有任何一個人來給他們訊息,說是比賀蘭葉早回來半個多月,實際上也沒有任何進展。
賀蘭葉一天時間都用在了梳理資訊之中,能獲取的有效資訊,著實少的可憐。
夜中深了,如今的夜間風大露中,賀蘭葉從正堂提著燈出來,一股風颳過,凍得她一個哆嗦。
賀蘭葉裹緊了衣襟,腳下快了幾分。
後院裡頭,她的房子空了月餘,自打鏢師們回來,平氏就見天兒來打掃,除了有些空蕩蕩的寂靜,看不出一絲積塵。
點了燈,偌大的房中獨她一人,院裡廊下的燈籠都吹了,桌上僅留了一盞燭光。
天氣雖冷了,夜雖深了,賀蘭葉還是一個人提了熱水回來,舒舒服服泡了半個時辰。
霧氣騰騰,她趴在浴桶邊沿,烏黑長髮散落溼漉漉披在肩膀,水蒸氣撲騰了她一臉,纖長的睫毛抖動,都是凝結的水珠滴落。
周圍很安靜,房間中只有蠟燭燃燒時的一點細碎聲音,房外窗下走之前還叫嚷的熱火朝天的蟬鳴蟲蟻都消失不見了聲。
已經入了秋了。
過了中秋,就是兄長失蹤的第四年。
賀蘭葉目光幽幽落在虛空,抿著唇下顎緊繃,等感受到浴桶中逐漸失去溫度後的涼意,她緩緩起身。
幽鹿苑,齊沼。
她垂下視線,攥著拳心中安撫著自己。
不能急,一步一步來。
一定不能把自己的節奏攪亂,不然的話,難得獲取的機會,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貿然出頭,只怕白白浪費不說,還要把人栽進去。
賀蘭家只有她一個能撐起來的人了,妹妹們還太小,她不能有事。
休息了一天,第二日,賀蘭葉換了身棉麻直裾,帶著禮物去拜訪柳家。
到底還是姑爺,外頭門房派人進去問了,很快,出來了個管事的迎了她進去。
柳丞相柳尚書還未歸家,柳家的公子也不知在何處,獨有柳夫人在。
柳夫人在中庭的涼亭見了賀蘭葉。
賀蘭葉到時,只見這位夫人眉宇間多了幾分憂愁,看見她時,縱使再有忍耐,多少也流露出了一絲不喜。
“賀蘭局主剛剛回臨陽就來見我,當真有心了。”柳夫人請了賀蘭葉在一側坐下,自己親自給她斟了一杯茶,那一絲不喜彷彿轉瞬即逝,一如既往溫和道,“聽聞局主此次走鏢甚是驚險,不知怎麼的,竟是差點就是千古罪人了?我倒是不知道其中緣由,心裡頭可嚇了一跳。”
賀蘭葉撩了衣襬坐下,接過柳夫人的茶,聽她細細柔柔的話,心裡頭卻是苦笑了下。
只怕柳夫人自己都沒有注意,她說話時,稱呼變了,語氣也變了。
以往賀蘭葉來時,柳夫人雖不至於喊她女婿,卻是三郎松臨的喊著,談不上多親近,也是較為自然隨意。
眼下喊著她局主,問話生疏客套也就罷了,還綿裡帶針,儼然已經防備著她了。
來時賀蘭葉還當提出合離其中有什麼誤會,甚至猜想過不是岳父母的主意,一見著柳夫人的表現,她是明白了。
合離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