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著眸,反覆想著他這句話。
能……信他麼,過去的那些事真的能告訴他?他真的……
自己承受的起任何後果麼?
賀蘭葉沉默了許久,直到最後,緊緊咬著唇也未曾開口。
恍惚之際,她好像聽見抱著她的人,發出了一聲細不可聞的輕嘆。
南境到底因為這件事平息不下來。第二天就有訊息傳來,前來迎接公主出嫁的烏可使者,在得知了公主私奔後,已經帶人悄悄折返烏可了。
一旦讓人把這個訊息送給烏可王國,定然會出亂子。
鎮南將軍可不敢讓人真的踏入烏可國境內,幾乎是孤注一擲強行封鎖了國界小鎮,調動士兵死守邊境,強行搜查,也要把無可使者和宋鐵航父子找出來!
而奇華也慌了,她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可不想再揹負這個挑起兩國事端的禍水罪名,讓鎮南將軍趕緊想辦法,送她回臨陽說明一切。
“公主不能走。”鎮南將軍一口就回絕了奇華的提議,“您到底是出嫁烏可的,哪怕途中出了事情,眼下兩國沒有明確的商定,您就只能等著。”
若是讓奇華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了臨陽,哪怕烏可知道了,也會不開心,說不定故意假裝不知道真相,騷擾邊境了呢?
奇華求不得人答應,再加上吳堯為了護住她一身是傷,眼下起了燒還在昏迷,走,的確也走不得。
她尋思著,索性求到了賀蘭葉面前。
奇華身上備嫁的華服早就被她燒了,眼下穿著趙婉婉的衣衫,簡單樸素,難以看出在臨陽時嬌奢的她。
“松臨哥哥……”奇華既委屈又矛盾,眼前喜歡了許久的情郎,是個斷袖也就罷了,還是個處處留情招惹桃花無數的風流子,這讓她陷入了自我嫌棄之中。
眼下她本不想來見賀蘭葉,卻所求無人,那個風使者太過冷淡,一個眼神過來,她連話都不敢說,乖乖走了。能幫她的人,也只有這個一直以來脾氣很好的賀蘭葉了。
奇華找到賀蘭葉的時候,她正在吃粥。
外頭不管有多忙,都忙不到她身上來。她手下的鏢師鏢貨都在吉州拜託給了策老將軍,自己孤身一人來此送訊息。眼下她沒有任何用處,只一個小鏢師,所有軍事都不會有一個人來告知她,她也參與不進去。再加上柳傾和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直接不見人,賀蘭葉難得落單,只有她一個人。
奇華結結巴巴說明來意,絞著手指有些忐忑:“松臨哥哥,過去一切都是蝶兒的不是,我給你道歉。日後也絕對不糾纏你了。只還請松臨哥哥這次助我一次,回臨陽替我面見父皇,說明我的情況。”
賀蘭葉放下調羹,淡淡道:“即使不用草民去,策老將軍自然也會說明,公主不用憂愁。”
“那不一樣……”奇華不好給她說自己在父親那裡就是個痴迷賀蘭葉的形象,只努力婉轉道,“畢竟松臨哥哥你的情況,別人不知道,父皇可能會真的誤會我。”
賀蘭葉悟了。
奇華公主的意思,是讓她回去臨陽,面見官家,親口說,她喜歡男人。
她不耐與奇華繼續說話,站起身正要離開,只聽見奇華小聲道:“反正松臨哥哥你在這裡也幫不上忙,倒不如去幫幫我。”
賀蘭葉腳一頓。
原來她在這裡幫不上忙,就連足不出戶的奇華都知道了。
“好啊。”
一個小人物的動靜,不是別人關注的點。柳傾和出去之後,偌大的鎮南將軍府,只有一個策名還會來和她說句話。她說了要回臨陽,策名更是替被人同意,大手一揮,讓她走就是。
獨來時,賀蘭葉什麼也沒有拿,走的時候,她身上多了一個奇華公主的玉佩,一錠銀子,一個簡單的行囊。
賀蘭葉收拾的很快,辭別了鎮南將軍等人,揹著小行囊出門去,正要翻身上馬,只見寬街上有個髒兮兮的小孩兒一直盯著她。
賀蘭葉無視了小孩,剛上馬,走出不過兩步,那個蹲在路邊的小孩就跑了過來。
“給!給!給!”
小孩兒朝著她說話,髒兮兮的手高高揚起,舉著一張薄薄的紙。
賀蘭葉心跳一緊。
回過神,她已經接過了這張被捏出髒兮兮手指印的薄紙。這張薄紙卻像是重愈千斤,賀蘭葉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啟了來。
潦草的一行字跳入眼簾時,賀蘭葉瞳孔猛地一縮。
作者有話要說: 柳傾和:委屈qaq
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