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但見火光下皇帝一身明黃九天飛龍服長身而立,刀斧劈就一樣堅硬,只渾身帶了陰冷,看著就同駐守閻王府的修羅一般,端的是陰戾攝人,便就連忙收回目光端直站好,再不敢窺第二眼。
皇帝凝目遠望良久,越看越覺得整個城同個烏泱泱黑沼澤一樣但凡有東西敢入這沼澤便要被頃刻吞沒,再是站不住,飛身往驛站方向去。
御天還站在驛站院裡,不時有各個方向的聿飛來,鎖兒樓傾樓出去一半人在找苗疆西婆蹤影,另一半人在找前太子唯禎蹤影,他依舊在驛站裡,總覺得那唯禎還在驛站裡面,人總不可能無端消失。
驛站裡燈火通明,御天站在當院驀地就看見皇上從高處降下來。
“找著人了?”皇帝問一句。
御天搖頭,如果眼前的人是嚴五兒,皇帝必然要一腳將人踢個跟頭,可御天到底年長皇帝幾歲且是大師兄,於是皇帝終是忍住胸裡的鬱氣只看一眼御天,御天立時往後退了一小步以為皇上要動手,皇帝卻是已將將目光移開,他正朝著有人的那間屋裡看。
那間屋裡有前太子帶來的所有人在,皇帝一一掃過這些人,目光最終落在那站在桌後的小孩兒身上。
驛站裡重兵把守,這屋裡大半大人臉上都帶來倉皇,只有那小孩始終眼睛明亮看著院裡的人,皇帝舉步朝屋內走。
“皇上,樓裡有信兒苗疆西婆今日也在城裡出現過,宗正說靜妃是自己從殿裡走出去的,恐是被人下了蠱,那西婆最擅長隔空操縱人……”
御天話沒說完,皇帝腳步一停突然又向當空竄去,夜裡忙亂,他忘了一件事。皇帝突然換了方向,那桌後站的孩子還是如常,悄悄看一眼御天然後依舊看著院裡。
清豐早就睡下,睡夢中聽見哪裡一聲巨響,迷糊睜眼,床帳上已經投出一個黑影,那黑影他端的是熟悉無比,氣的簡直話都說不出來,他這寢屋裡的門回回都被皇上從外面踢壞,光門他都不知換了多少個,皇帝回回都是夜裡來,今夜這是又怎麼了這是。
“三個數,從裡面出來。”皇帝在外面說道。
清豐氣急,本想破口大罵又怕驚著府裡的人,遂就生著氣從帳裡出來,“你給靜妃下的母蠱在哪裡。”
不等清豐罵人,皇帝出聲,清豐很是不耐煩,然皇帝朝服都沒有換下來,他直覺靜妃又是出了什麼事,便也肅了臉色去屋裡那頭的案後,從案後搬出一個兩尺高的小缸來,事關靜妃,他把母蠱放在自己房裡親自餵養看管。
皇帝隨清豐腳步過去,便見兩尺高的缸裡一條約莫有成人小腿粗的白蛇正盤在裡面,清豐早早在開缸口的時候就滴了自己手上一滴血進去,遂那白蛇也只是探頭吐了吐信子就重新盤在缸裡。
“用這母蠱能找見靜妃麼,靜妃被人擄走了。”皇帝道。
大半夜的真是晦氣的不能再晦氣了,清豐生氣,看皇帝樣子,終還是甩著袖子出了門去找自己孫子。
清豐給穆清下的是憨蠱,西南苗疆之人在端午日取小蛇、人血、頭髮,將人血頭髮等物研磨成粉連同小蛇置於五瘟神內臟里長期供奉,倘若最後蠱成,十個蠱裡九成九是是是食骨食肉之蠱,只有一成會出憨蠱。憨蠱的母蠱是母蛇,是在蠱成的時候剛好與雄蛇交配方成為憨蠱。養一個蠱需要五六年成十年,出一個憨蠱是極為罕見的,也不知清豐是如何知道了這東西又怎麼養起來的。
憨蠱,憨蠱,便是要將人變痴傻的蠱,被下蠱的人三月以內能摒棄所有雜念乾淨如稚子,若三個月以後蠱不解,便是徹底的如同幼兒。
清豐從院裡出去,不多時領著一個年方七八歲的小男孩兒進來,小男孩兒還睡眼朦朧的揉著眼睛,看見著明黃朝服的皇上也沒有請安,只是從袖裡掏出個小陶壎吹一聲便見那母蛇從缸裡出來悉悉索索的往外爬去。
小孩兒跟著蛇走,清豐連同皇上也跟在小孩兒後面。
是時皇城周圍已經有不少火把排著長龍在四處尋找靜妃,內城裡火光一片。
那白蛇在前面遊動,從院首府裡出去之後就順著青石板路前行,皇帝默不作聲只跟在後面走路,不覺間發現他們已經快到西山腳下,卻是快要到西山腳下時候那蛇突然肚腹抽動開始盤旋,後來竟然是頂著腦袋往地上開始撞。
小孩兒吹一下陶壎,那蛇便“哧溜”到小孩兒腳下最後盤在他腿上不動了。
皇上想起御天說的苗疆西婆,覺得不管穆清在不在,那苗疆西婆定然是在這裡了。西山半山腰是相國寺,皇帝順著山路往上飛,走了幾步竟然當頭看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