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的人都沒有,一早上起來就欲哭,不料皇上洗漱之後端坐良久卻說他要出宮,與民同樂,看看老百姓生活如何。
本朝有中秋皇上出宮與民同樂的說法,只是皇帝出行過於費勁,便慢慢改成在宮裡宴請朝臣們了,皇上今日這麼說,嚴五兒一開始還欣喜,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又欲哭,此時天色都未亮,皇上這時候出宮,顯然不是同他說的那樣要與民同樂。
好是一通勸說,期間還被連打帶罵好一頓才讓皇上等到天亮了再出宮,於是等天亮了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嚴五兒哭哭啼啼的拾掇好跟著誰也不告訴一聲的皇上出宮去了。
出宮之後皇上便選了這家酒樓不等人家剛開店還未營業便拍了一堆的大銀錠子說是三層他包下了,今日誰都不許上來。這店裡跑堂的夥計初始不願意,看見銀錠子之後便勉為其難的跑去跟老闆說了,得老闆首肯,就讓兩位客人上去了。
兩人上了三樓,要了酒菜便就一直那麼坐著,從街上鴉雀無聲坐到人聲鼎沸,從一早坐到快中午了皇上還不走。
不走便不走罷,嚴五兒早上捱打的地方還疼著,也不管皇帝,只自己站在臨街的窗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和各色冒著熱氣的吃食攤子還有那各種雜耍玩意兒,看的津津有味之際,冷不丁便見快要從他記憶裡消失的人從街那頭出現了。
哎喲我的天神,哎喲我的佛祖,嚴五兒在內心裡呼天搶地,這個時候方往遠處看過去,隱約便見不遠處像是太傅家的院牆,不由便想以頭搶地立時昏過去,偷偷看一眼皇上,卻見一直弓腰塌背坐在凳子上的人這個時候已經直起腰來了。
“皇上,眼看要午時了,我們也該回宮了,找不見您,宮裡該著急了。”嚴五兒急的要瘋,皇上這一個月以來的異常還沒消失,這又是看見人了,該如何是好,看一回發瘋一個月,看兩回要發瘋半年麼。
“滾邊兒上去!”嚴五兒好說歹說,皇帝卻是一聲將人斥到了一邊,漫不經心倒了一杯酒仰頭灌下去,剩下時間裡便面朝著窗戶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穆清嘗罷小餅買了一包抱在懷裡,自此就開始了平生頭一回的沿街當眾吃東西,往日裡的她怎麼可能當街吃食,就是當街走在這麼多男子裡都沒有過,這時候卻是置身人海中,看見那許多沒見過的沒吃過的,一時忘情放開了之後就都想試試,野夫全由著她,兩人走走停停,說了許多平日裡說不上的話,一時間滿街都是人氣,熱氣,節氣,熱鬧極了。
“給,拿好。”野夫遞給穆清一個憨態可掬的小糖人,叮囑穆清拿好。
滿街女兒家的東西穆清甚少感興趣,畢竟先前她是昭陽殿靜妃,什麼沒見過?然那許多個風俗玩物卻是新奇,野夫遞予她的糖人她也愛,她被接到劉家之後從來就沒有逛街的經歷,今日野夫全由著她,穆清接過糖人不由看野夫一眼,心下有些悸動,想來世間女子,所求也不過是個能由著你尊重你陪著你的良人了罷。
“你有想要的麼,今日我便滿足你罷。”穆清四處找找,想找一個東西給予野夫。
“必然是有的,只是今日怕是你給不了我。”穆清等了半天,得了這麼一句話。
“那什麼時候我能給你,你一定要說呀。”
“好。”
街上的人過於多了,就算有人在頭頂上看你你也感覺不到,身邊到處都是吸引注意力的地方,尋常人哪裡還能注意有人看你。
只野夫時不時不著痕跡往不遠處高地瞟一眼,這個時候也不隱藏自己氣息,只護著穆清往前走。
及至回到張府放下一大堆街上買來的東西穆清從新奇裡回神之後便有不真實感,今日她竟然毫髮無傷的出去了一趟還回來了,街上再沒有滿街都是神態可怖的兵士抓她了。
下午時候野夫出去了一趟,穆清無所事事,便去太傅的書房,前兩日拿的書到今日該換新了,遂她自然沒看見好端端出去的野夫回來時候臉上帶了土色。
太傅書房大,書房三層的屋頂本來就低,按著屋頂斜坡越到靠窗的地方越矮,約莫只有半人那麼高,加上許多書架,於是整層都是昏昏暗暗的,只三層的窗戶前,是穆清最愛來的地兒。這裡有一大片向陽的地方,她長年渾身發冷,要是沒有事情,拿本書她能在這點兒地方坐一天,今日她在一樓大箱子裡挑了本前朝孟元老所著的一本風土人情的書,打算下午時候就在這裡打發了。
安安靜靜上了樓直奔她常來的地方,等靠窗戶坐下之後不久,便覺著暗處老有人在看自己,四處檢視一眼,到處都是書架,哪裡都是安靜的,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