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榻上吃喝,也舒坦的說話。
穆清四處看了看殿裡,寶和不丟人她替寶和丟人,生怕被奴才們聽去,連忙將自己這方的碟子推過去再不敢接這茬,低頭忙得不得了的開始吃甜糕。
殿裡四處都放著火盆燒得暖和,穆清素著臉梳了個斜鳳髻,月白交頸長裙上套一個藕色團襖,眼眉漆黑額頭飽滿,因了被寶和話臊的臉發紅,遂就顯得臉上豐嫩起來,殿裡也無多餘擺飾,黃花梨桌椅加上一對海水白龍紋八方梅瓶就是倦勤殿原先的擺飾了,穆清住進來之後放了個青花八卦紋筒形香爐還有些旁的珠簾之類小物件,添起來的也多是為了穆清添的,遂倦勤殿裡統共就不若宮裡旁的地方豪奢,就連放在榻上的抱枕枕頭都是半新不舊的樣子。
這樣個簡單的殿裡,穆清那樣個打扮,竟然讓人無端生出些這不是深宮的錯覺來,殿裡不奢侈,就連殿裡的女人都簡單素淨,還因為說一兩句話就面紅耳赤,寶和看穆清低頭裝死的模樣半天,眼裡沉沉浮浮幾個打轉,最後開口“蕭鐸竟然能生出你這樣個女兒來,上輩子不知積了多少德。”
穆清嘴裡塞滿裡糕點,這時候冷不丁聽寶和這樣一句,也不知他那話從何說起,然寶和彷彿是對父親有不少怨恨,先前就說過類似的話,那時候她沒敢問,這會兒卻是不得不問,不由抬頭看寶和。
“算了,跟你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總之蕭鐸欠我們陳家上上下下百餘口子人命,我曾經發誓要為陳家報仇,這些年東奔西走總算只剩下蕭鐸一個,本來想要殺了蕭鐸了了心願,可惜他生了個好女兒,看在你的面上就饒了他。……可是……這就讓我違揹我的誓言了,我這麼言而守信英俊瀟灑人見人愛的正義使者怎麼能違背自己誓言呢?”寶和前幾句說的咬牙切齒,可後幾句又是個皺眉滿心煩惱自問自答困擾的不得了樣子。
寶和前面幾句話聽得穆清心驚,也顧不上後面寶和滿心困擾的樣子,父親一生因為祖父同高祖的關係戰戰兢兢不怎麼與人親密來往生怕誰人發現蕭家的秘密,在朝中一直站在中間誰的好也不說,誰的壞也不說,就連她四歲時初見先帝時候父親都怕再與天家扯上關係而撒下彌天大謊,更不可能將十幾年前的朝臣全家上下都害了,這決計是不可能的。
“蕭家怎麼可能主動去害別人,蕭大人一生都與人為善更不要說害人性命了。”
“放你孃的狗臭屁!還與人為善,當年我爹發現你們蕭家是靠著蕭威賣屁……同高祖親近才榮寵不衰,想要拉蕭鐸入夥,誰知道那蕭鐸陰險毒辣竟然拉攏朝廷旁的蠅蠅狗狗抓了我爹短處還夥同江湖敗類先皇帝一步將我陳家抄家,簡直是心狠手辣卑鄙無恥,還與人為善!”寶和痛心疾首義憤填膺,要是蕭鐸在恨不能提溜起蕭鐸一猛子摔死。
寶和上躥下跳寥寥幾句,穆清心念幾轉,照寶和這麼說當年皇帝孃舅一家誅十族彷彿真的有可能父親參與其中,寶和說陳家發現了祖父同高祖的關係,這樣說來算是最叫人信服的理由,父親因為不想與天家再扯上關係而寧願背欺君之罪,那時候恐真是抓著陳家要造反由頭將陳家一家滅門。
“若不是你們家前有不臣之心又要挾人,我爹怎麼會抄你們家,再說誅十族的是皇上又不是我爹,算起來又不能全怪在別人頭上。”穆清心下多少理清了當年的事,只是說起來錯又不全在蕭家。
“若不是蕭鐸告密,我家能死全家麼?就算我爹不好……總之因為你爹我家誅了十族!”寶和氣的從榻上下來在地上團團轉。
穆清本想說什麼,寶和這樣道一句“幼時死全家的是我,又不是你!”穆清不由抬頭看他。
這會兒外面沒有太陽四處是雪,寶和側身站在地上外面的雪白投在他臉上,他面板白,遂那雪白映著他臉就呈現出一種透明來,他說他幼時全家死了的時候眼角沁紅,側身站著又顯出一點單薄來,穆清看一眼,遂就再沒有說話。
無論如何,寶和確乎是失了全家,皇帝確乎是從出生就失了母妃失了孃舅,大約寶和長這麼大也是靠著要報仇的執念才走過來的,一個人在世間走的時候真是太苦了,穆清知道,好在他也沒有叫執念吞噬掉能是如今模樣。
心下這樣想,不由生出些可憐來,穆清起身從榻上下去,抓了寶和手往榻上走,“你要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吧。”寶和僵著身體擺動手,“娘西皮的,怎麼我的手抽不出來,個女娃娃還能有這大的勁兒,哎喲個娘西皮的!”寶和心下咒罵,同手同腳被穆清拉上榻去。
“坐下吃糕點罷,我著人給你再做點毛豆腐。”穆清同寶和說,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