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被子聽雨。
雨聲似乎要停了,之前有人咣咣敲門,他肚子疼得不行,抱住了乾爹的大腿,韓湘子見他臉色蒼白,直接給人提到了後面裡間去,先還沒反應過來,後來一摸他脈,這才知道,這個假小子來癸水了。
任他有千能萬能,這也是沒法子了。阿沐在雨水當中這麼一涼,疼得骨頭都扯開了一樣,只管抓著他的袖子哼哼著叫著爹喊著疼,小臉刷白。韓湘子只得叫容娘過來照顧他,這才回了前面去。
此時就連容娘也去了,就剩阿沐一人獨自回味這初來乍到的癸水君。
窗戶被被雨點打得噼裡啪啦直響,趴著趴著乾等也沒有人回來,頓時好奇起來。
也不知來的是誰。
不過韓湘子的這個小院,能接待的客人實在有限,十有八九是那個總上門的扶蘇太子。
阿沐仰面躺著,仔細回想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在晉王府的後院多少也聽到些閒言碎語。
齊國和趙國邊疆又起摩擦,趙國天子病榻不起,太子扶蘇正朝議回趙的事情。當然了,現在這種情況,他能回去的話有兩種結果,一種是順利回去,制止內亂,趙國迎來新君喜大樂奔。另外一種情況就是他根本就回不去,或者在齊國,或者是在回趙的路上,所謂的結盟解體,兩國交戰。
現在趙國弱勢,所以扶蘇焦灼。
阿沐適應著月事帶的不適,覺得來人就應該是他,他最近找韓湘子的次數有點多,雖然不知道乾爹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但是他一定有很奇特的身份,不然如何能使得晉王府和趙國太子都另眼相看呢。
不可能僅僅是大夫。
現在他大了些,多少也能猜到些,芙蓉裡不可能是簡單是紅樓。
韓湘子更不可能是什麼活菩薩。
當然了,儘管這樣,他也是個好爹爹。
扶蘇太子不知道把趙妧弄了身邊幹什麼,阿沐到櫃子裡找了一件外衫套上,拿了頭繩在鏡子裡又比劃了兩下。
本來也不會梳頭,梳來梳去也綁不好,兩隻手就像不會分瓣似地。
少年提著發繩,腳步輕輕,這就走了門口去,隔著簾子能看見前堂人影走過。
他貓著腰,快步到了前堂門簾的後面。
阿沐伸出兩指掀開了門簾,倚著門這就探出頭來。
男人一抬眸,就看見了他。
阿沐披著長髮,一身白衣。
他和韓湘子的裝束幾乎是一模一樣,冷眼一看也真有些父子想象的地方。
四目相對,少年先是怔了怔,沒想到來人竟然是晉王世子李煜,一想到重嘉二字,他只覺後頸發涼,然後啪地一下放下了簾子。
就像從來沒有出來過一樣。
可大家都看見他了。
李煜端起茶碗來,微微皺眉。
韓湘子自然也瞧見他了:“阿沐,過來。”
阿沐這才期期艾艾到了前面來,他長髮在肩,走過李煜的跟前,直接站了乾爹的身旁。
容娘端茶回來,連忙去拿了梳子來,跟他後面給他綰起了他的長髮來。
李煜錦衣華服,佩玉在身。他只鞋底也帶些泥水,長路在後,衣服上卻是已經被雨水打溼了,阿沐只搭一眼,就斷定這二人是長路在旁打傘,決計是走了有一段距離才來的。
韓湘子也喝著茶,瞥了這二人眉目一眼:“阿沐,這就跟殿下回去吧,晚上好生給殿下守夜,知道了?”
想到重嘉這兩個字,阿沐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知道了。”
只待發冠整齊,阿沐磨磨蹭蹭又走到了李煜的身後來,不甘不願地欠了欠身:“殿下。”
李煜嗯了聲,目光淡淡瞥著韓湘子。
不是沒有調查過,他這個兒子據說是很小的時候在宮裡抱的個小太監,是天子恩准的。
因為沒有血緣關係,也說不上待著親厚不親厚,只知道這混小子在芙蓉里長大,芙蓉裡的姑娘們都是他姐姐,傳聞他小小年紀賭技了得,在九道巷是小有名氣。
韓湘子到底拿他為不為重,卻也不得而知。
李煜等了這麼多日,也等不到韓湘子確切的行動,怎能不心焦,他終日奔忙於朝政大事,回到晉王府又見弟妹天真,人家四口是其樂融融,當真甜蜜萬福的一家人,難免心裡不痛快。偏偏阿沐在他眼底,不論何時何地,不論他是身處險境還是怎樣,都是樂在其中一樣。少年行事有時候看起來有些傻呆,可一轉眼又特別狡猾,胡說八道就是他的長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