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寅很確定他不喜昭親王夫妻,這倆夫妻太張狂:“那就請昭親王妃繼續吧。”
五娘一點都不懼趙寅那有些陰狠的目光,繼續數韓氏的罪名:“皇后娘娘只是稍稍懲罰了一下奉國夫人,剛剛奉國夫人說她跪了半個時辰,可是據我所知她也就跪了兩三盞茶的功夫,兩眼一翻就暈了。她這一暈,倒是驚著皇后娘娘跟我了。我還愣著呢,皇后娘娘急忙慌的就過去看奉國夫人了,這人一急未免會有些不小心,沒注意踩到了奉國夫人的手,奉國夫人就驚叫了起來。”
說到這五娘不禁冷嗤了一聲道:“皇后娘娘被她這一驚一乍的,就慌了手腳,而就因為我晚了一步,剛巧把整個經過看得真真的,奉國夫人推人的動作可一點不像是文弱老婦……”
原本跪伏著的韓氏,突然抬起頭:“你胡說,我沒有推皇后……我沒有……皇上……臣婦沒有啊……”
五娘可不管她,反正她說的就是事實:“皇后娘娘連日來因韓家之事,本就傷了身子,虛弱得很,被她這麼一推,就磕到了殿旁的腳凳上。”
“我沒有……我怎麼敢推皇后……我不敢……”
五娘冷笑一聲,斥道:“你沒有?皇后摔倒之後,你就幹看著她血流不止,要不是我今天剛好在,只怕皇后娘娘的命就喪在你這毒婦手裡了。你不是一直嚷著你是先帝所封的奉國夫人沒人敢動你嗎?今天我倒是想要問問,”說到這她扭頭就問皇帝:“皇上,韓氏口口聲聲說她是先帝親封的奉國夫人,臣婦就想問一句,奉國夫人是不是就因為是先帝所封,就位同太后?”
“昭親王妃你大膽,”景盛帝怒斥道。
昭親王把五娘拉到了他身後,直面皇帝:“大膽的不是本王的王妃,而是奉國夫人,不孝不悌,不忠不義,怎麼堪當奉國夫人這樣的封號?”
肅親王笑了:“九弟、九弟妹,你們也不要怪皇上發怒,九弟妹剛剛那話的確是過了。九弟妹你要切記一點,母后是先帝的原配嫡妻,是大景最尊貴的人,她老人家慈愛天下,年過六旬還憂國憂民,直到今日還在大慈恩寺為國祈福,你可不能隨隨便便拉低她老人家的身份。皇上您說是嗎?”
景盛帝平息了心緒,開口道:“肅親王說的極是,昭親王妃你也不要怪朕斥責你,實在是你剛剛那話有失分寸。”
五娘也乖覺,朝景盛帝福了一禮:“臣婦知錯了。”
韓氏現在已經知道昭親王妃要幹什麼了,她是想要擼掉她的封號誥命,這怎麼可以?她當年不知道在先帝面前賣了多少好,才得了這個封號誥命,讓她一舉成了外命婦中的頭一份。要是沒了這封號誥命,那她日後還怎麼見人:“皇上,臣婦自知出身卑賤……”
韓氏剛說了一句,原本一直躺在榻上默默流淚的皇后,終於哭出聲了:“嗚嗚……,”皇后強撐著身子滾下榻,跪到了景盛帝面前,此時的皇后淚如泉湧,哽咽著說:“皇上……臣妾自知不堪重任……嗚嗚……臣妾求您廢了臣妾吧……”
這話一出,整個坤寧宮就只剩皇后的哭泣與控訴了:“臣妾能與您有近三十載的夫妻情份……嗚嗚……已經是臣妾的福氣了……臣妾很滿足了……只是韓氏一族無辜被滅……至今兇手未能歸案……臣妾……臣妾日日夜夜閉眼……都……都是……是臣妾母家那些……無辜枉死的族人……臣妾……臣妾生不如死啊……皇上……”
景盛帝看著跪在他面前的皇后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中滿是愧疚:“皇后,你這是幹什麼?”他伸手去拉皇后,哪知皇后全身癱軟,賴在地上:“婷兒……你身子虛弱,快起來,朕已經交代大理寺跟刑部的人徹查韓國公府的案子了,你快起來。”
皇后跪坐在地上,滿臉淚痕:“皇上……韓氏一族上上下下……千餘條人命……裡面有臣妾的老父老母……有自小疼臣妾的大哥……還有……還有臣妾……臣妾二弟家剛滿三個月的孫兒……啊啊……,”皇后情難能自禁,原本沒了血色的臉這會也如火燒一般紅,額頭上的白色錦緞已經被血滲透,顯得極為刺目:“皇上……臣妾……心力交瘁……求您廢了臣妾吧……求求您……”
五娘看著這樣的皇后,心酸不已,這大概是皇后的真情流露吧,但皇后也聰明得很,她在逼皇帝,因為她知道皇帝不敢廢了她。畢竟韓國公府一門被滅,在這檔口,皇帝無論無何都不會廢了皇后,這名聲他背不起。
五娘看了看已經面色發白的韓秋兒,心中不禁冷笑起來,自作孽不可活,這是她應該受的。等有一天她失去所有不應得不應享的,那才是韓氏最痛苦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