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的武僧外,皆已入睡。
今晚風大,山間林濤如怒,已睡在塌上的謝天樞忽而睜開雙眼。
他的眼睛睜開時不見一絲睡意,隨即毫無聲息地披衣而起,仰頭望頂。
有人從他屋頂上飛過,那人輕功極好,幾乎沒有響動,但仍被他察覺。
謝天樞輕輕推開了門,屋頂上已無人,他看到遠處一抹黑影在微亮的月色裡縱去,他身法如風地跟上。
這黑影足不點地,一路臨風,遇巡邏武僧,便閃避身形。
這人似乎已非第一次前來,對少林的巡邏瞭如指掌。他所去好像是藥塔方向,謝天樞覺出了他的目的,緊隨其後。
未幾,一道黑影避開守塔沙彌的眼睛,從窗戶躍入。
這黑影卻並非是謝天樞追著的那道,而是從另一個方向來的,比謝天樞正追著的黑影率先進入藥塔。
塔中未點燭,一片漆黑,他渾身包裹夜行衣,完美融合。
這人從窗戶滑入後,也不翻箱倒櫃,徑直去取桌上那白瓷細瓶。
手尚在半空時,便聽身後響起:“我佛慈悲,何人來我少林寺偷取丹藥。”
他暗罵一聲老禿驢,腹誹道,年年皆是這句話,也不換個新詞,無趣。
想著,毫不猶豫地把藥瓶先拿起塞進衣服裡,身後一股勁風已到他脖頸,他即刻回身出掌,掌風犀利,掌法嫻熟。
衍理側身避開,寬大僧袍揚起,袖中雙手攥緊成拳,兩隻腳輕快變換步法,拳頭則直擊對方面頰。
他出拳如游龍,配合步法,上下相隨,乃少林羅漢拳。
那黑衣人向後翻縱,似乎知道非他敵手,不願與他糾纏,取藥之後,便想從來路逃脫。
衍理卻不放過他,硬是拽過他半幅衣袖,黑衣人一隻手臂落入衍理懷中,衍理張開手掌,捏住他肩骨下滑,緊緊按住他的右手手腕。
黑衣人右手被桎梏,只好左手探出。
豈知衍理突然變化拳法,改拳為掌,一套般若禪掌使得行雲流水,擊中黑衣人胸腹,黑衣人一剎彎腰,於是雙腕皆被衍理擒住。
衍理是護寺禪師,武功僅在方丈之下,放眼天下都未有幾個敵手。
黑衣人咬牙抬頭,忽然衣服上古怪地抖落起一陣粉末,衍理蹙眉,抬起一隻手擋在面部。
黑衣人想趁機逃脫,豈料衍理只用一隻手抓他,他也掙脫不得。
衍理擋住他散播的毒…粉,搖搖頭,語氣頗為怪責這黑衣人不懂自愛,“施主拖一身殘軀,不聽貧僧告誡,仍舊用毒不止,我佛不忍,阿彌陀佛。”
“廢話。”他大罵一聲,衍理把他擒得更牢,同時幾根手指壓住他脈搏,一診之下,即眉頭更深,“施主,你——”
話到一半中斷,衍理旋即臉色一變,突然把這黑衣人鬆開,縱身掠往下層。
很快便傳來打鬥聲,同時聽衍理說:“我佛慈悲,何人來我少林寺偷取千年靈芝。”
這臭禿驢果然是沒有新詞的。
上面這位黑衣人悻悻撇嘴,感謝了一下下面這位黑衣人為他擺脫掉了衍理,連忙從窗戶躍了出去。
豈知今夜他倒黴,人還凌空未落,恰逢謝天樞趕到,橫腿便向他掃來。
他連忙定住鬆懈的心神,轉頭看到謝天樞那張千年不變的冰山臉,略微震驚,短促一笑——
這是什麼鬼孽緣。
這一笑就叫謝天樞把他認出來,哪怕他一身黑衣從頭裹到尾,壓根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謝天樞抬起頭看他半側身影,眼角提起:“情兒?”
哥舒似情隱藏的嘴角勾了一下,趁勢揮掌,被謝天樞舉手握住,同時去扯他臉上面紗。
哥舒似情擋了幾下,終究非他敵手,面紗扯落,夜色寂靜,父子兩四目相對。
突然,衍理與另一名黑衣人從藥塔戰到了外面,那黑衣人偷靈芝不成,破門而出,與地上一滾,即刻彈身飛起。
衍理寬袖一揚,手掌抓住他後腳跟,把他從半空扯下來。
謝天樞看哥舒似情一眼,先去為衍理助陣。
哥舒似情撇嘴,此刻不逃更待何時。
他足不點地地飛了幾個起落,卻忽然又停下,站定身姿後想了想,暗罵一聲,又莫名其妙地飛了回去。正巧看到那黑衣人掙脫開了衍理的糾纏,打傷了守塔的沙彌,趁衍理抱住沙彌之際,轉身即逃。
謝天樞從一側包抄上去,與那名黑衣人在屋頂上追逐。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