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長的更加警惕,手中棍子生風地揮了一下,往前一指。
年長的僧人待他做出這個動作後,才驚覺四周有人。
兩人皆擺出一個達摩棍法的起手式。
年輕的那個躍入右側密林,棍子往樹上一掃,當下一個在樹幹間起跳飛縱的黑衣人被他掃落下來。
僧人見他要拔刀,他先發制人,蹲身下打,一棍子擊中那黑衣人的胸膛,打得對方吐出黃水。
他雙眉緊皺,喝道:“何人擾我少林?”
樹葉嘩嘩巨響,他發現在樹上跳躍的人不止一個,幾乎可以用成群結隊來形容。
他驚訝地看到那些人輕功都不俗,黑袍蓋臉,每個人都穿得渾身漆黑,不間斷地往山頂躍去。
這年輕的武僧大驚之下,沒見過這等場面,駭了一駭,連忙拔地飛起,手中長棍向四周橫掃過一圈,數人中招,被他擊落。
他一棍抵住一人的喉嚨,另一隻手擒住另一人的衣領,怒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
他還沒說完,林子外的山門前突然爆出一陣淒厲至極的哀鳴。
他聽出這是師兄的聲音,震驚地晃了晃身體,立即飛出林子。
只見地上一灘血泊,人卻一個都沒有,連師兄都不在。
他目光如炬地往山上直射,看到兩裡開外,有幾襲黑影身法如魅,正往山上疾走。
他想去追人,忽然有殷紅的血滴落在他眉間,他伸手去摸,赫然抬頭。
山門上那支多年的舊箭,他每日把守此處時都會往上看一看,此刻箭上的聖旨沒了,而這支箭則洞穿了他師兄的胸膛,把那名武僧的屍體釘在了門額上。他在被釘上去之前,已身受重傷,渾身欲血,正順著他的僧袍一滴滴往下落,形成血泊。
年輕的弟子只覺眼前一黑,下一刻,他拿出懷裡的煙花彈,朝天放了出去。
煙花點亮天空的一瞬,江重雪正與莫金光和溫小棠告別,走在回屋去睡覺的路上。
溫小棠在少林多日,身體已調理妥當,只需按時服用人參養榮丸即可,所以他傍晚的時候已向方丈告辭,準備翌日一早便離開少林回非魚樓去。
莫金光與他一起來的,便也與他一起走。
兩人正好遇到江重雪,說明了去意,便在這臨別的前夕最後聚上一聚。
沒想到聊到興起,忘了時辰,竟已大半夜了。
三人分別後,江重雪走了沒幾步,疑惑起周梨與衍理出去採藥,好像一整天也未見她,於是改換方向,走向她的居所。
這時候,夜色裡的煙火突然就塗亮了他的臉。
他下意識抬頭,煙火放起未多久,寺內的預警鐘聲便響起,他猛地一怔,手壓了壓金錯刀,往大雄寶殿奔去。
還在半道上,就見莫金光和溫小棠也從一側趕來。
三人會合後,莫金光擰眉道:“難道又有賊人來偷東西?”
溫小棠被寒風一吹,輕咳了幾聲,說:“先有煙花彈,再有鐘聲,似乎不太尋常。”
江重雪閉起眼睛聽了一會兒,揚起眉弓:“不好,打起來了。”
他耳朵極尖,聽到金戈之聲隔著幾堵廟牆傳來。
江重雪足尖朝牆上一踢,人旋即已飛上屋頂,瞭望遠處。
莫金光高聲問:“如何?”
江重雪面色凝重:“有賊夥入侵。”
賊夥?溫小棠挑眉:“人很多嗎?”
江重雪點頭,往下看時,他嗓子忽然極為低沉:“是梅影。”
下面兩人驚愕,江重雪已顧不得愕然,縱身飛往正門的大雄寶殿。
莫金光看向溫小棠,溫小棠舉了舉袖子擋風,清秀的眉目透出沉思。
莫金光道:“梅影怎麼會來少林寺?”
須臾之間,溫小棠已經想通,微微勾起嘴角:“為了千年靈芝。”
莫金光皺眉:“什麼?”
溫小棠把袖子放了下來,低聲道:“如果江重雪他們說的是真的,慕秋華是梅影之主,身負邪異武功,必須要用千年靈芝來調理身體,那麼,梅影此來的目的,一定就是為了千年靈芝。”
莫金光聽到這裡,沉默半晌,眼神有些灰:“你信嗎?”
溫小棠知道他想說什麼,他直言不諱地道:“我信。”
莫金光有些驚訝,溫小棠短促一笑:“江重雪沒必要騙我們,謝前輩就更不可能騙我們。”
說的有理,但莫金光始終對此事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