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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都找不著。”

銅環何嘗不知道呢,不過和她逗趣,想套她的話罷了。看來她的心思是變不了了,即便將來和南苑王生兒育女,對家國的責任,還是重於一切。女人這麼剛強,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收拾停當出府門,門外早有轎子候著了,雕飾精美的鏤空花紋,裡頭隱約透出遍地金的緞子來。他對她殷情體貼,真像老太妃說的那樣,宇文氏有伺候老婆的家風,為她打簾,送她上轎,一點不含糊。婉婉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緩緩落下去,門上垂簾掩住了她的視線,她安然坐了一陣子,沒過多久偷偷打起窗上簾子朝外看,江南別緻,京城的磅礴和滄桑,在她的眼裡還是比不上這裡的靈巧和淡雅。

春天的氣候多變,昨晚到桃葉渡,空氣裡還有剩餘的寒氣滲透進衣裳。白天倒好了,陽光融融,天宇澄澈,微微一陣風吹過,燻得她昏昏欲睡。

轎身突地一震,她也給驚醒了,有人來接她下轎,簾後出現的仍舊是他的臉。

他任何時候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伸出手來,掌心虔誠地向上,不說什麼,眼神滿含希望。

婉婉想起白塔棗樹下那回,他也曾經牽過她的手。那時候心裡溢滿了甜,可是今天竟變成了這樣。外面人聲鼎沸,料想陪祭的人應當不少。宇文氏雄踞江南這麼多年,早就作養得龐大而複雜,所以到了這裡她還得繼續偽裝。不單這回,以後也一直是這樣,也許裝著裝著,慢慢就習慣了。

她把手放進他掌心,她是有些微涼的,他卻很溫暖,如珍似寶地,把她緊緊包裹起來。她本想讓自己看上去老成些,沒想到一瞬還是紅了臉。終歸是沒經過人事的女孩子,臉皮實在沒他那麼厚。他輕輕一笑,她就窘得更厲害了。然而越窘,越要昂首挺胸,所以看上去簡直有點呆呆的。

外面人果真很多,就算禁衛拉了路障,圍子每個低窪的地方還是有數不清的腦袋在探看。婉婉走得很用心,感受也很鮮明。他的手大概是常年挽弓騎馬的緣故,指根上有薄薄的繭子,強而有力。她不由納悶,藩王是不許屯兵的,就算天天練弓馬,也不至於操勞得這樣。

胡思亂想著入了宗祠,正對大門的長案上從上至下供奉了幾十面牌位,牆頭掛了一溜歷任南苑王的畫像,個個持玉圭,穿四爪蟒龍坐袍。畫師的技藝很了得,人像畫得栩栩如生,婉婉一一看過來,宇文氏的老祖們居然沒有一個不是相貌堂堂的,現在想來,那時候一口咬定南苑蠻子是妖怪,真是活打了嘴。

執事引導他們添奠酒,行禮上香,婉婉恭恭敬敬照吩咐做了,以前只在奉先殿裡祭拜慕容氏的祖先,現在進了人家的家廟,拜過了人家的祖先,就當真成了人家的人了。

她長長舒氣,不知惆悵為何而起。進祠堂之前她帶來的人都在外面候著,身邊只有他一個罷了,他替她把香插/入香爐,替她收拾奠酒的杯子,好好的王爺,服侍起人來倒也得心應手。

在畫像前站了一陣子,看香火逐漸繚繞,填充整間屋子。待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他說:“歷代先祖,每一對都有動人的故事。生前叱吒風雲,死後歸於塵土,將來咱們也會在這裡,我身邊,只有您的位置。”

婉婉奇異地看他,“怎麼說起這個來?”

他的眼裡有陰霾,微微瞥她,帶著委屈的語調囁嚅:“得了賜婚詔書後,我心裡只管高興,沒有顧及殿下的感受,殿下怨怪我,我不敢為自己申辯。今兒既然來了宗祠,我對列祖列宗發誓,尚主雖是殊榮,但於我來說,殿下才是最大的恩賜。您信我,我尚有可活,您不信我,我就算活著,也同行屍走肉無異。”

她心裡倒一驚,四下看了看道:“這是什麼地方?王爺口無遮攔,叫祖宗聽見好麼?有什麼話,回去多少說不得,偏在這裡!”

當著祖宗牌位表達愛意,真是開天闢地第一人。婉婉覺得他瞧著穩重,有時也不是那麼靠譜,又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覺得尷尬異常,彷彿那些畫像上的人都是活著的,一個個都開始笑話她了。

他呢,祖宗面前不打誑語,既然能表決心,就是對祖宗有了交代。

婉婉彆彆扭扭走出祠堂,一言不發坐進了轎子裡。往南苑王府去的路上,臉頰還隱隱發燙,想是被燒化的紙錢烘的,心頭也七上八下不是滋味兒。

橫豎不管怎麼樣,王府的迎接還是很隆重的,太妃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新院子,站在迴廊下遙遙往北一指,“那裡正在鑿湖,年後開始動工的,挖了三個月,總算收拾得差不多了。良時知道殿下愛荷花,打發人從蘇杭弄了各色根莖回來現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