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他就是這麼幹的。
這就是他賭著走的路。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老皇帝又開了口。
“剛查出來不久,本來還想著以後要是靠太子成了勢,還幫太子看著點,或是握到手裡當個把柄,後來您也知道,太子覺得我不成事了,我這惡從膽邊生,就想著給他添點堵。”
“你這哪是堵啊!”
“是,”宣仲安也承認,還有點樂了,“小臣也覺著扒了太子爺一層皮。”
“就一層皮?”
“就一層皮,”更多的宣仲安就不認了,“小臣人微言輕,太子爺不是小臣能決定生死的人。”
您才是。
老皇帝冷笑,“單老頭說你是膽大包天、窮兇極惡之人,被人逼急了,要小心被你反咬一口,你說說,朕要是有一天把你逼急了,你打算怎麼咬朕?”
“您這也是高看小臣了,”宣仲安苦笑,“現在都是您指哪小臣就打哪,我惡,我咬人,不都是在您手下討那麼幾天日子過?逼急了,都顧不上儀態了,要是還有更好的法子,您當我不想活的像個人一點?”
他畢竟也是歸德老侯府的嫡長子,列祖列宗在上,皆是世族大家,再往前數一點,他的曾□□父那是跟他們大韋開國大帝稱兄道弟,結拜過的人。
他淪落到這地步,府中的祠堂都不太敢近,往往要路過那,寧肯抄遠路也不肯近身,生怕祖宗從裡頭跳起來扇他一巴掌。
老皇帝陰陰地看了他一眼。
這人的兇名,惡名,這也是滿京城有名了,聽說連他自己府裡的人都被他嚇得失禁過……
他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但老皇帝意外地有點看他順眼,這個跟他爹完全不一樣的歸德侯府長子,比他爹出息多了。
當年老歸德侯非要把他的侯位傳給他的長子,宣容宣洱那個二子和三子哪一個都要比他強,老歸德侯那個老迂腐,還是把侯位給了宣宏道那個窩囊廢。
老皇帝根本瞧不起宣宏道那個只會虛張聲勢、又膽小怕事的東西,都不把他當人看,這些年一直在找機會弄死他,可惜他有姜家護著。
姜家跟宣宏道不一樣,姜子浩那個老太史,還當過他幾天老師,老皇帝不怎麼喜歡他,但他那時候被他的兄弟欺辱時,這位老太史站出來為他說過話,事後還被打擊報復了,也沒見他把話收回去,這才太傅當了沒半個月就被趕出了宮,窩回了太史監當個窮編史的,老皇帝記著他那點情,還想著這老太史哪天死了,他再想辦法把宣宏道弄死就是,所以一直也沒怎麼下死招。
就是這人太長命了,拖到現在,都拖到他一手教出來的外孫知道想門道自救了。
想及這個人不過宣宏道生的兒子,教還是老太史那個老糊塗教出來的,老皇帝臉色好了一點,“朕暫且信你。”
“多謝聖上。”
老皇帝走到了皇太孫住的地方,走了進去,宮人看到他忙恭身問安,道皇太孫還在睡。
走到皇孫的睡床邊,小皇孫果然睡得香噴噴的,臉蛋一片紅彤彤,嘴邊還帶了點笑,一看就是個健壯的小子。
老皇帝坐了下來,看了他一眼,這神色是真真好極了。
他回過一點頭,聲音也放低了許多,“這小子,見著了朕也不知道怕,天天笑個不停,也不知道在樂什麼。”
“皇太孫這性子好。”
“嗯,坐著說話。”
“謝聖上賜坐。”
宣仲安等公公搬來了椅子,朝人一笑頷首示意了一下,在他身後一點坐了下來,隔著點距離看向了睡床裡的皇太孫。
是健壯,睡著的樣子就一片旺盛之氣了,這還真跟他家那個吃飽了還要打幾個小呼嚕的胖小子不一樣,這個長得要俊秀文雅得多了。
他兒子太胖了,臉上的肉多得不用搖就發顫……
回頭還是得讓他少吃點奶。
宣尚書心裡想著,嘴上含著點淡笑,沒說話。
“怎麼不說話了?”老皇帝先開了口。
“小臣看了,有點明白您為何疼愛皇太孫了,皇太孫這不愧於是龍子龍孫,小臣瞧著,這精氣神就是與一般人家的不一樣。”
“你還知道看?”
“小臣就有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兒,一看,跟皇太孫差的不是一丁半點。”宣仲安心想這話應該傳不到他家婉姬耳裡去。
要知道那個護犢的,他這個當爹的捏一把兒子逗一逗,她都要瞪大眼睛盯著生怕他欺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