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放下了自己。
也是從放下自己的那刻,他才真正地成長了起來,真正地學會了如何與老皇帝應對,也才從老皇帝的手下殺出了一條血路來。
婉婉跟他說那此話的時候,他沒有說話,閉上眼就睡去了,只是半夜的時候,他在他的夢中醒來,跟他的婉姬痛苦無奈道:“我懂,婉婉,可是他們,無論是眾官還是諸蒼生,他們想要的太多了。”
他沒有徹底醒過來,但在他的妻子懷抱當中,他痛苦不堪,在越過高山又爬些一座高山後,他還是有眾多不解。
許雙婉卻相當清醒地抱著他,心想,她真願意他真是一個再冷酷不過的人。
如此,她興許還真能給他一個天堂,一個沒有太多人心叵測、沒有太多大是大非的天堂。
但她也明白,也就是一個還能感覺諸多痛苦的他,才是活生生的他。
知道世間百態、堅守己心的他都不能替那些懵懵懂懂的人間各願去想他們所求的願景,斟酌著他們所想願的可能,這世上就又要少一個能腳踏實地做事的人了。
那些糊糊塗塗隨波逐流的人興許一生都不能有明確的喜怒哀樂,抑或更多的一切,但有個能帶著他們前所的上官,也許他們就能得到多一點——因為他們光活下來、就已活盡了時他們的一生,就已耗盡他們一生的力氣了,有個人能清楚終途的人領著他們,不管他們對他有著多少的看法,他們多少會活得好一點,不會太困苦無依,也不會看不到前面的指路燈。
許雙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聽,她在沉默了一陣後喃喃道:“可你一直都知道他們想要什麼,夫君,你何不如,在他們能走的途中,擇出一條你想要的道來。”
她不知道她有話有道理與否,但發現他在她的話後,安穩地沉睡了下來,她便摟緊了他的睡,睡了過去。
她說的話,從來沒有變過——那就是天堂與地獄,她與他同行。
她不怕苦。
甚至不怕身邊沒有他。
只要她偶爾瞥一眼,能看到他的光與影,哪怕天再長、地再長,她都能堅持下去。
她心如磐石,哪怕堅持萬萬年,她就是覺得時間久遠、漫長,但也時時賞鑑想著那漫長的以後那頭,不是她看不到的她想看到的那個盡頭。
許雙婉這夜睡得和太晚太沉,第二日辰時才醒。
宣相早已走了。
她一醒,下床就看到了宣相給她畫的幾筆字畫,字寫的是望康睡的憨態的樣子,那畫的卻是她半臉沉於枕巾的半顏。
那半顏,是許婉姬最絕美的半顏。
在沒看到畫像之前,她都不知道她能這麼美。
看著這幅畫像,她笑了起來,摸著那美人的臉,心靜如水。
原來,在長公子的心裡,她竟長這副模樣。
她想,他應該也是把她深深烙在心中溫柔以待的吧?要不然,她為何會感覺那畫像當中的溫柔都要從紙張當中溢滿出來了呢?
等望康看到畫像,眉開眼笑叫了一聲娘,她才真覺,她在丈夫兒子心中,真是如此絕美麗人——不管是安慰還是麻醉,她都覺得,她的一切隱忍,都已有了所得。
**
陶靖的事,在朝廷的插手下,民間的聲音再大,也漸漸平歇了下來。
尤其朝廷在刑部尚書主持的幾場嚴法嚴典的宣判下,朝廷與民間的心聲達到了心領神會,一時之間,朝民一心。
刑部尚書因此笑得合不攏嘴,此番事來,在他眼裡,最得處利者,莫過於左相大人先前主持過的刑部了。
就是大理寺,也被眾人遺忘,找不到大理寺在這些事當中起的重要作用,之前審問陶靖的都是大理寺卿主持,到了刑部手裡後,就都成刑部的功勞了,大理寺卿也莫無奈何——大理寺的最官長官在也在這段時日歇盡他所能了,但民間皆不知他在當中所出的力量,但好在他是左相的人,左相知道他在當中起的能耐,左相也還是倚重他,大理寺現在在各方面的得利與權力也不減反增,尤其還把律法交給了他大理寺重審,他想著大理寺因職能所在,也不在民間顯赫,他這才放下心思來,不計較刑部在民間的名聲勝過於他大理寺了。
而這廂,僅僅一個月多幾日的近四十天後,不再是新上任的皇帝也得到了兩上金礦的地點、產量,甚至於兩個兵州到達兩地後的反應……
寶絡後看到攤滿他御桌的奏摺後,跟召來的義兄苦笑道:“朕得走這一遭。”
他不去,根本壓不住奪地的兩州官兵